秦野云赶紧给余樵发了条信息,不一会儿群山小分队就集结在了杜尚家门口。
几人猫在门外,耳朵贴着门板。里面的说话声低低的,听不真切。突然,“哐当”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蒋荞楠“杜尚!”
余樵最先反应过来,抬手就往门上拍,其他人跟着一起喊。门很快开了,杜尚爸爸站在门内,穿着围裙,手里还捏着几块碎片。
杜尚走出来,杜尚爸爸愣了愣,侧身让他们进去。几人连连摆手,往后退了两步,跑开了。
看来杜尚爸爸变得不一样了,大家不在担心了。杜尚决定和爸爸一起吃饭,海边聚餐的事只能往后延一延了。
晚上,门板被轻轻叩响时,蒋荞楠正对着台灯发呆。
蒋峤西“楠楠,我能进来吗?”
蒋荞楠“可以。”
门轴转动的声音很轻,蒋峤西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他没像往常那样坐在床沿,只是站在书桌旁。
蒋峤西“给你的。”
他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
是一条天蓝色的围巾,毛线柔软得像云朵,边角处绣着只团成球的小白猫,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蒋峤西“冬令营前,总该送点东西。”
蒋峤西的声音比平时低些:
蒋峤西“他们几个也有,但你的不一样。”
蒋荞楠抬头看他,灯光恰好照进他眼底,像盛着片化不开的深海。
蒋荞楠“你什么时候学会织围巾的?”
蒋峤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织的,跟数学公式一样,也没那么难。”
蒋荞楠想起小时候他给她编草环,也是这样,笨拙又认真,总说要给她最好的。可现在这围巾绕在指尖,软乎乎的毛线却像根细弦,轻轻勒着她的呼吸。
蒋荞楠“哥……”
她想找点话说,打破这黏糊糊的沉默,却被他打断。
蒋峤西“明天我就走了。”
蒋峤西弯腰,视线与她平齐,台灯的光晕在他侧脸流动。
蒋峤西“在家好好吃饭,实在不行就去樱桃家蹭饭,好好对自己。”
他伸手想摸她的头,手伸到半空又停住,转而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
蒋荞楠“嗯。”
蒋峤西“等我回来。”
门被轻轻带上,锁舌扣合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蒋荞楠把脸埋进围巾里,天蓝色的毛线裹着她的呼吸,带着他的味道,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想起梁虹飞那些话,像根刺扎在喉咙里。可眼前这条围巾,这只笨拙的小白猫,又分明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温暖。
窗外的月光爬进来,落在围巾上,蒋荞楠摸着那团小小的猫,突然希望明天永远不要来。
又或者,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能变得不一样。
可她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变了,像这围巾上的针脚,藏在柔软的毛线里,密密麻麻,挣不开,也拆不散。
第二天清晨,蒋荞楠洗漱好准备去上学。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她从窗户往外看,正撞见蒋峤西推出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昨天的小包。
蒋荞楠愣了愣:
蒋荞楠“哥,你怎么没去冬令营的大巴车?”
蒋峤西回头,晨光落在他肩上,把轮廓染得很柔和:
蒋峤西“奥赛老师那边已经请过假了,等正式比赛直接过去就行。”
他晃了晃车把上的袋子。
蒋峤西“我想着,礼物还是亲自送给他们比较好。再说了,去比赛之前,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跟你们一起去上学。”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亮。他哪是什么礼物要亲自送,不过是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蒋峤西“快下楼,上车。”
蒋峤西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蒋荞楠收拾好,坐上蒋峤西的自行车后座。到了路口,群山小分队的人已经在等了。
蒋峤西停下车,从袋子里掏出几条围巾分给大家。都是天蓝色的,和给蒋荞楠的那条一样柔软,只是只有蒋荞楠的那条有图案。
杜尚“怎么我们的跟楠楠的不一样?”
杜尚把围巾往头上一绕,看上去很滑稽。
蒋峤西“楠楠的跟你们的当然不一样。”
几人骑着车往学校去,风里带着点凉意,天蓝色的围巾在胸前轻轻晃着。蒋荞楠趴在蒋峤西身后,心里漾起点甜甜的暖意。
到了食堂,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几乎是每个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毕竟七个人围着一模一样的天蓝色围巾,实在太打眼了。
秦野云还在跟樱桃念叨:
秦野云“我还是觉得这围巾很土啊,你说这围巾会不会显黑啊?”
几个人刚开始吃饭,一声尖锐的声音就冲来:
梁虹飞“蒋峤西!!!”
蒋荞楠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梁虹飞站在食堂门口,脸色铁青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