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看着肖珏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找到了新的乐子,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身子微倾,眼看唇瓣就要再次贴上他的,帐帘却“哗啦”一声被人猛地掀开。
禾晏“肖珏!你……”
禾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脚步虚浮地闯进来,话没说完,目光就撞进了秋月白眼里。看清是她,醉意朦胧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禾晏“小月月!你也在啊!”
秋月白眼中的戏谑敛去几分,顺势直起身朝着禾晏走了两步,用手拍了拍禾晏红透了的脸颊:
秋月白“喝了多少?脸都红透了。”
禾晏“不多……就、就几坛……”
禾晏舌头打了结,面对秋月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住,脑袋还在她肩上蹭了蹭,带着酒后的热意和爽朗的笑:
禾晏“小月月,你好香啊……”
她力道不小,抱得紧实,语气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依赖,完全没注意到帐内骤然变冷的气氛。
肖珏看着抱在一团的两人,禾晏那毫不避讳的亲昵动作刺得他眼睛发紧。方才被秋月白撩起的躁动此刻全化作了一股无名火。他几步走上前,伸手就将两人分开,力道不算轻。
禾晏“你干什么?”
禾晏被拽得一个趔趄,站稳后不满地瞪向肖珏,酒意让她胆子也大了几分。
肖珏“你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军营之中,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禾晏,认清你的身份!”
禾晏“我什么身份?我和小月月拉拉扯扯怎么了?”
禾晏梗着脖子。
禾晏“倒是你,肖珏!我问你,为什么不选我进九旗营?我可是掖州卫第一!”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眼底满是不服气和委屈。
禾晏醉眼朦胧,却带着一股执拗:
禾晏“我知道,你不选我,是因为营里有奸细,我知道奸细是谁……”
话未说完,秋月白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窗外掠过一道黑影,几乎是本能反应,秋月白借着残存的酒劲,伸出手一把将身旁的禾晏拽得失去平衡。
禾晏“哎哟!”
禾晏惊呼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然后茫然地抬头看她。
肖珏也察觉到了异样,目光锐利地扫向窗外,见再无动静,才转回头,看向地上的两人。
禾晏被这么一折腾,刚才的话头断了片刻,揉着胳膊坐起来,酒意又渐渐占了上风,忽然嘿嘿一笑,凑到秋月白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肖珏听见,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
禾晏“小月月,我跟你说,那奸细啊……就是雷侯!嘿嘿,我聪明吧?”
她说完,秋月白拍了拍她的脑袋,一副“你真棒”的表情。
禾晏瞥了眼桌角,那里还放着一壶没开封的酒,眼睛一亮,几步冲过去抱过酒壶,晃了晃,笑道:
禾晏“还有酒!小月月,咱们接着喝!”
肖珏“你们俩已经醉了,适可而止。”
禾晏“哎呀喝一点怕什么!”
禾晏早不管那些规矩,自顾自倒了两碗,塞给秋月白一碗。
秋月白本就借着酒意放纵,此刻也懒得推辞,与禾晏你一碗我一碗地喝起来。她方才的醉意是装的,可这壶酒烈,两碗下肚,眼神也真的开始发飘,连带着唇角的笑都添了几分真切的慵懒。
禾晏“好酒量……”
禾晏拍着她的肩,眼睛却瞟到了角落的剑架,那里躺着一柄青琅剑,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眼睛一亮,踉跄着走过去,一把将剑拔了出来,寒光乍现。
肖珏“禾晏,放回去!”
肖珏脸色一沉,语气陡然严厉。那把青琅剑是父亲当年赠予何如非的佩剑,父亲战死后,被他从何如非手里夺回来,平日里从不许人随意触碰。
禾晏“都督别生气嘛……小月月,我舞剑给你看!”
说着就要挥剑。
秋月白倚在案边,指尖捻着空碗,看着那剑,忽然笑了,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却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气:
秋月白“舞剑?这有什么难的。”
她抬眼看向肖珏:
秋月白“肖珏,你的剑,借我玩玩?”
不等肖珏回应,她已起身走到剑架旁,选了另一柄佩剑,手腕轻转,剑便脱鞘而出,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她身形一晃,时而凌厉,时而轻柔,脚步踏在帐内,竟踏出几分韵律来。
她本就生得极美,此刻剑光映着侧脸,眉梢眼角的慵懒与锋芒交织,竟比方才的琴音更令人心惊。
她确实没有骗人,什么都会,样样都精。
肖珏眸色沉沉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禾晏更是看呆了,手里的青琅剑都忘了动。
秋月白“怎么样?”
秋月白气息微乱,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秋月白“是不是比某些只会挥砍的野路子好看多了吧?”
禾晏被她一激,酒劲又上来了,嚷嚷道:
禾晏“我也会好看的!”
说着便挥舞起青琅剑,招式果然如秋月白所说,带着股横冲直撞的蛮劲。
肖珏“小心!”
肖珏见她剑风不稳,眼看就要扫到旁边的案几,而秋月白正站在那附近,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就要夺剑。
禾晏“别碰我!”
禾晏醉得厉害,只当他要来抢,猛地一使劲,手腕翻转,剑刃带着风声劈下。却没劈到肖珏,反而正中案上那架方才还在弹奏的琴。
琴弦崩断,琴身裂成两半,沉闷的响声在帐内炸开。
禾晏举着剑,酒意醒了大半,傻愣愣地看着那断琴,嘴角的笑一点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