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夜（三）

肖珏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禾晏仿佛被他这副模样唬住，眼神里竟透出几分怯意，像只做错事的小狗。

秋月白“哼。”

秋月白却轻嗤一声，将手中的剑随意往地上一掷，剑鞘与剑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她走上前，挡在禾晏身前，抬眼看向肖珏，语气漫不经心。

秋月白“别这么凶嘛。不就是一把琴？多大点事，我替禾晏赔给你就是了，保管比这把好上十倍。”

肖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压抑的怒火：

肖珏“替他赔？你凭什么替他赔？秋月白，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禾晏见状，忽然跪在地上，膝行两步，一把抱住肖珏的大腿，脑袋还往他腿上蹭了蹭，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膝盖，带着酒后未散的热意，声音里满是讨好：

禾晏“都督，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别凶小月月，要罚就罚我吧……”

肖珏浑身一僵。

隔着衣料，那柔软的触感清晰地传来，绝非男子该有的硬朗轮廓。他瞳孔骤缩，低头看着死死抱着自己大腿的禾晏，又猛地抬眼看向秋月白，嘴唇动了动，几乎要脱口而出：

肖珏“你是个女……”

话音未落，秋月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她醉眼朦胧地瞪着他，另一只手竖在唇边：

秋月白“嘘……”

肖珏愣住了。

所以……秋月白一直都知道？知道禾晏是女子？所以她才对禾晏那般不同？那些他曾看在眼里、暗自介怀的亲昵，原来只是……姐妹情谊？

一股懊悔猛地涌上心头。他想起方才看见禾晏与秋月白相拥时的怒火，想起自己那些莫名的醋意，只觉得荒唐可笑。原来秋月白对禾晏的好，不过是女子间的照拂，是他自己想多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皱紧了眉。禾晏一个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她的目的是什么？秋月白又为何要帮她隐瞒？

禾晏“对不起嘛都督……”

禾晏还在抱着他的腿撒娇，完全没察觉到肖珏内心的惊涛骇浪。

肖珏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秋月白并非他想的那般凉薄，她对禾晏的维护是真的；所以，禾晏依赖秋月白，也是真的。

他方才那般动怒，甚至吃一个女子的醋，实在是失了分寸。

肖珏缓缓抬手，轻轻推开禾晏，语气缓和了许多：

肖珏“起来吧。”

禾晏愣了愣，见他真的不生气了，立刻喜笑颜开，从地上爬起来，转头拉着秋月白的衣袖，开始吐槽：

禾晏“小月月，我太不服气了！论容貌，论身手，论……身高！我哪里差了！”

肖珏愣了一下，说：

肖珏“你有身高吗？”

禾晏气的站上了桌子，气汹汹的问秋月白：

禾晏“我个矮怎么了？”

秋月白“我对你的身高从来没有发表过评价哈，你不要污蔑我，我始终相信浓缩的才是精华！”

下一秒，禾晏仗着“身高优势”紧紧搂住秋月白，把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

禾晏“还是你好。”

夜风微凉，吹得秋月白酒意散了些，她抬头看了眼禾晏泛红的耳根，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发梢。

禾晏似有察觉，往她身边靠得更近，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缠绵得难分彼此。

是姐妹般的护持，还是藏着更深的牵绊？或许连她们自己，在这乱世营垒里，也说不清道不明。

秋月白终究是醉得厉害了，靠在禾晏身上往下滑。肖珏不知何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将她抱回她的营帐。

夜渐深，秋月白睡得并不安稳。朦胧中，一股灼热的气息笼罩下来，唇被狠狠攫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又急又烈，搅得她意识混沌。

秋月白“唔放肆……肖狗……”

她含混地骂着，抬手想给他一巴掌，却被牢牢按住手腕。

肖珏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失控，明明是她先闯入他的生活，带着一身的谜团和漫不经心，如今却成了他迫切想要融入的人。

禾晏是女子的事已明了，他再不必为那些无谓的亲昵介怀，他只清楚一点——

他的人只能是他的。

他不敢在她清醒时这般放肆，怕她厌烦，更怕自己在她眼底那抹戏谑里失了分寸。可此刻，借着她的醉意，他终于敢卸下防备。

他吻得又凶又急，从唇瓣蔓延到脸颊，再到纤细的脖颈，带着压抑许久的渴望。

迷蒙中，秋月白像是被这滚烫的气息点燃，抬手拽住了他的衣襟，力道之大让他猝不及防。下一秒，她仰头迎上他的吻，带着酒后的疯狂和不管不顾，舌尖撬开他的唇齿，反客为主地纠缠。

“嘶啦”一声，衣襟被扯开，露出紧实的胸膛。肖珏猛地回神，心头一震。

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如今她醉得神志不清，他怎能趁人之危？

肖珏强行按住她乱动的手，气息粗重，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肖珏“对不起对不起……”

帐内只剩两人逐渐安抚的呼吸声，交织着未散的酒气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