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赴宴（五）

秋月白刚褪下中衣，迈入浴桶准备洗澡，窗棂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一道黑影灵巧地翻了进来，落地时带起阵夜风，吹得烛火晃了晃。

秋月白手一顿，刚要扬声唤人，就被捂住了嘴，是肖珏。

他还穿着夜行衣，连气息都微促，显然是急着躲进来。可当他抬眼看清屋内情形——铜镜旁搭着刚换下的衣物，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皂角香，再瞧秋月白一丝不挂的坐在浴桶中、发间淌着水珠，他猛地一顿。

肖珏“我……”

他慌忙转开视线，背过身去。

肖珏“孙府的人在后头追，不得已才闯进来，冒犯了。”

秋月白笑了声，反倒用指尖轻轻勾了勾他腰间的穗子，声音软软的：

秋月白“躲就躲，怎的还脸红？又不是没见过人家洗澡，害羞什么？”

肖珏身子一僵，转过来瞪她：

肖珏“别胡说！”

可目光扫过她被水汽熏得微润的唇，又慌忙移开。

肖珏“他们三番两次针对我们，定是藏着阴谋。于是夜里，我去孙祥福屋外打探，那小厮叫丁一，竟是何如非的手下！”

秋月白挑眉：

秋月白“可是何如非为什么要杀你？昔日好友就算反目成仇，也不能对你动杀心吧？”

屋外还在躁动，秋月白仰头看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狡黠。

秋月白“你刚躲过追捕，再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先在这儿等会儿？”

她指尖顺着他衣襟往下滑。

秋月白“反正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人家又是都督的侍女，都督做什么都合情合理。”

肖珏被她撩得心头火起，拍开她的手：

肖珏“胡闹！”

可话虽硬，脚步却没动。他知道秋月白说得对，此刻出去确实冒险。

两人正僵着，院外忽然传来几声极轻的脚步声，肖珏眼神一凛，褪了上衣，迈入了浴桶中，沉声道：

肖珏“嘘——”

秋月白俯身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滚动了下。

等屋外安静了，他赶忙伸出一根手指将秋月白脑袋推远了一些，然后就要起身，又被秋月白拉下来。

秋月白“反正都湿了，不如就陪我洗会儿？肖都督，我们迟早是要成亲的，怕什么？”

肖珏被她这句话惹得喉头发紧，浴桶里的热水浸得他指尖发烫，偏过头时，却撞进秋月白含着笑的眼尾。她眼波里晃着烛火，指尖却不老实，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往上勾，擦过他锁骨时轻轻碾了碾：

秋月白“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肖都督反悔了？”

肖珏“胡扯，谁反悔了。”

秋月白“那就是害羞了？”

秋月白凑得更近，唇几乎要擦过他下颌线，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秋月白“唉，都有过肌肤之亲了，都督怎么总是跟人家生分——”

话没说完，肖珏忽然抬手扣住她后颈，低头就吻了上去。他吻得又急又沉，像是要把方才被她撩起来的火气全咽下去，却在触到她软唇的瞬间放轻了力道。

秋月白闷笑一声，抬手勾住他脖颈，舌尖撬开他齿关，反客为主地缠了上去。浴桶里的水晃得厉害，溅出的水花打在桶沿上，混着两人渐重的呼吸，把烛火都衬得暧昧起来。

肖珏的手顺着她脊背往下滑，刚要碰到她腰侧，门被推开，紧接着是禾晏压低的声音，带着急慌：

禾晏“小月月！”

两人分开，肖珏刚要抬手拢住秋月白，人就已经走近了。禾晏一身夜行衣，微微喘息，显然也是被追得急了，看到浴桶里的情形，脚步顿住，眼睛瞪得溜圆。

肖珏赤着上身，秋月白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哪里瞧不出方才的亲昵？

她脸上的惊惶瞬间僵住，耳尖一下子红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委屈，又被急慌盖了过去。

而院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廊下，还夹杂着呵斥：

下人“仔细搜！方才明明看见人影往这边来了！”

禾晏回头瞥了眼门口，她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冲，然后钻进了浴桶。她埋在水下，前胸贴着秋月白的后背。

浴桶本就不大，三人挤在一处，水溢出去大半。肖珏僵着身子，一手还搭在秋月白腰上，眉头拧得死紧：

肖珏“你——”

禾晏把头埋得更深了，双臂死死抱住秋月白的腰。肖珏一时无语，却瞧见秋月白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这时，几个下人推门而入，隔着屏风隐约看见浴桶里的人影，又听见水声，为首的那人刚想要走近，就听肖珏冷喝一声：

肖珏“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