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带着十足的威严,下人手一抖,没敢上前。透过屏风缝隙,只能瞧见个模糊的轮廓——
肖珏赤着上身,怀里靠着个女子。下人愣了愣,这是那侍女的房间啊……肖珏竟然和自己的侍女……?
下人们哪敢细看,想起肖珏的身份,又瞧这情形,只当是肖珏带着侍女沐浴,被旁人搅了好事,慌忙躬身:
下人“对、对不住肖都督!属下们走错房间了,这就走!这就走!”
一群人慌慌张张地退了,连脚步声都不敢放重,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浴桶里静了片刻,禾晏先忍不住,从水里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秋月白看过来的眼,她赶紧移开视线,耳根红得能滴血:
禾晏“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追得太紧了……”
秋月白却笑出声,抬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指尖滑过她脸颊时故意逗她:
秋月白“怎么?瞧着我们这样,害怕了?”
禾晏被她一句话说得心尖发颤,刚要摇头,肖珏已沉声道:
肖珏“先出来再说。”
他一手揽着秋月白,另一手往旁边挪了挪,给禾晏让出点空隙,只是眉峰依旧拧着,显然对这混乱的局面没什么好脸色。
禾晏却没动,眼睛盯着秋月白被水汽熏得泛红的脸颊,小声道:
禾晏“小月月,我没吓着你吧?”
禾晏刚把话说完,肖珏的眉峰就拧得更紧了,他没看禾晏,只垂眼替秋月白拢了拢散在肩前的发丝,语气冷硬:
肖珏“先顾好你自己。若不是你闯进来,怎会引来这些人?”
禾晏“我闯进来?方才那个黑衣人,不就是都督吗?难道都督跑到侍女房的浴桶里待着,就合规矩了?”
肖珏“总好过某些人,遇事只会躲躲藏藏,还连累旁人。”
禾晏“我那是暂避锋芒!倒是你,占着近水楼台,就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秋月白“够了。”
秋月白忽然开口,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娇嗔。她抬手按住肖珏抵在桶边的手,又偏过头,指尖勾了勾禾晏的下巴,眼尾的红痕被水汽晕得更艳。
秋月白“吵什么?”
她往肖珏怀里靠了靠,半边肩膀贴在他赤着的胸膛上,指尖却在禾晏手背上轻轻划着圈。
秋月白“我这儿又不是演武场,犯得着剑拔弩张的?”
水汽渐渐淡了些,秋月白指尖捻着片玫瑰花瓣,慢悠悠往水面一抛,花瓣打着旋儿漂开,她才抬眼,眼尾那点媚意混着点冷:
秋月白“既然有人要杀我们,不如先发制人,先把那藏头露尾的丁一给杀了。”
话刚落,肖珏便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禾晏,语气带刺:
肖珏“某人前几日还摸着墙走路,不是眼瞎吗?不知道如今能不能看清刀往哪儿砍。”
禾晏本就记着前账,一听这话立刻瞪过去:
禾晏“我眼睛是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救都督眼瞎的,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
秋月白“行了。”
秋月白突然翻了个白眼,声音软中带厉:
秋月白“吵什么?难道要我去杀人吗?”
她斜睨了肖珏一眼,眼波横斜间尽是不耐:
秋月白“滚出去。”
肖珏一愣,眉峰刚要拧起,却见秋月白眼尾挑得更高,那点妩媚里裹着不容置喙的劲儿,终究是没说什么,起身从浴桶里出来,随手抓过一旁的外袍搭在肩上,走时还不忘狠狠剜了禾晏一眼。
禾晏见肖珏被赶出去,正暗喜着要笑,就听秋月白又轻飘飘补了句:
秋月白“你也滚出去。”
禾晏的笑僵在脸上:
禾晏“我?”
禾晏噎了噎,终究是没敢犟,不情不愿地从浴桶里爬出来。
总算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