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帐帘被肖珏一把撩开，他将药箱往案上一放，回头就伸手去拉秋月白：

肖珏“过来，上药。”

秋月白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挑眉看他，腰侧的伤口被扯得疼了下，她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皱眉，反倒慢悠悠地往榻里缩了缩：

秋月白“不要，好困，想先睡觉。”

我嘞个乖乖，这哪是困？你这是失血过多要昏迷了！

肖珏没给她躲的机会，直接在榻边坐下，伸手就去解她腰间的衣带。他指腹擦过布料上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

肖珏“伤口划得深，别乱动。”

秋月白被他这不由分说的架势弄得一怔。往日她若受了伤，总得先捂着伤口蹙半天眉，再软着嗓子哼两声，他才会这般紧张。今日她还没来得及摆架势，他倒先主动上了心。

她索性顺坡下驴，往他身上靠了靠，腰侧往他手边送了送，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刻意的软糯：

秋月白“嘶——那你轻点，刚在马上被颠得疼死了，现在一碰更疼了。”

肖珏手上的动作果然放轻了。他小心翼翼解开染血的外衫，露出底下渗血的中衣，手帕蘸了点清水，想先把伤口周围的血擦净，刚碰到皮肉，就听见身边人又“哎哟”一声。

秋月白“肖珏你轻点！想疼死我啊？”

秋月白往他怀里缩了缩，眼尾故意红了点，瞧着竟真有几分可怜。

肖珏无奈抬眼，就见她睫毛颤巍巍的，眼神却亮得很，哪有半分真疼得厉害的样子？他没戳破，只放缓了动作，声音沉了沉：

肖珏“再动伤口就裂了。”

秋月白果然乖乖不动了，只眼珠转着，瞧着他专注的侧脸。她忽然觉得有趣，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秋月白“肖都督，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体贴了。”

肖珏“嗯？”

肖珏手上的动作没停。

秋月白“刚认识那会儿可不是这样。”

秋月白笑得更欢了，带着点调侃：

秋月白“那时候见了我，恨不得绕着走，跟我多说句话都像是要你命似的。怎么？现在不躲了？”

肖珏擦血的手顿了顿，抬眼瞧她。她眼里的戏谑明晃晃的，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拿起药瓶，倒了点金疮药在掌心，搓热了才往她伤口上敷。

秋月白“啊……”

秋月白疼得倒吸口凉气，这次倒是真疼，她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胳膊。

肖珏任由她攥着，另一只手轻轻按着药，声音低哑：

肖珏“忍忍。”

药劲儿渗进皮肉里，疼得火烧火燎，可他掌心的温度却熨帖得很。秋月白靠在他肩上，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意思。她仰头凑到他耳边，嘴唇几乎擦着他的耳廓：

秋月白“是不是觉得……还是现在这样好？不躲着我了，还能给我上药呢。”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廓，肖珏的身体僵了下。他低头，就见她仰着下巴看他，眼尾挑着，嘴角勾着笑。他心里那点被刻意压下去的火气，忽的就被这眼神勾了起来，烧得他指尖都有点发紧。

他没说话，只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就想往她唇上凑。

秋月白“哎……”

秋月白却往后一躲，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坐直了身子，眼里的娇弱早没了，只剩得逞的笑意。

秋月白“干什么呢都督？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啊？”

肖珏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眼里的笑，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他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掌心的药味混着她身上的脂粉香，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只低低笑了声，摇了摇头。

肖珏“你啊。”

他没多说什么，只重新拿起绷带，替她把伤口缠好，动作依旧仔细。

秋月白瞧着他无奈又纵容的样子，凑过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秋月白“算你上药上得好，赏你的。”

被她亲过的地方有点烫，他没回头，只拿起案上的布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肖珏“嗯，谢秋姑娘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