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转过身时,指尖恰好拂过琴弦,带起一声轻颤的余音。她抬手,拇指轻轻擦过肖珏的脸颊,只定定看着他眼底碎掉的光,低声道:
秋月白“真真假假……”
指尖顺着他的颧骨往下滑,停在他紧抿的唇上:
秋月白“你当真觉得,这些东西重要吗?”
肖珏还没来得及回神,唇上忽然一热。
是秋月白吻了他。
她的吻带着一种不容分说的侵略性,舌尖撬开他的齿关。肖珏下意识想抬手揽住她,却被她先一步按住后颈。她的指尖用力,疯狂里裹着缠绵,狠戾中又渗着点说不清的委屈。
他彻底慌了神,只能被动地承接。唇齿间全是她的气息,将他那些关于真假的疑虑、得失的惶恐,全搅成了一团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秋月白才松了手。肖珏望着她泛红的眼角,忽然笑了。
他抬手,将她狠狠按进自己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肖珏“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了。
管她是秋月白还是前朝长公主,管那夜温存是真还是假,他在意的从来只有眼前这个人。
他清楚她的为人,想起她曾说,她只留对自己有用的人在身边。
那便这样吧。
肖珏闭上眼,将脸埋在她发间:
肖珏“若你要刀,我便做你手里最锋利的那一把。”
无论她要斩的是荆棘,是仇敌,还是……他自己。
只要她肯要。
几日后,楚昭带着朝廷的奖赏抵达掖州卫。旨意宣读完毕,给肖珏的赏赐一一交割清楚,待营中事务稍定,已是入夜时分。
楚昭遣人递了话给秋月白,说是许久未见,想邀她在帐中喝杯酒叙旧。秋月白应了,款步至楚昭的营帐时,桌上已摆好了两盏青瓷杯,一壶温热的米酒正冒着轻烟。
两人对桌而坐,楚昭给她斟了杯酒,目光落在她脸上,迟疑了片刻才开口:
楚昭“听营里的士兵闲聊,说秋姑娘如今是肖都督的未婚妻?”
他顿了顿:
楚昭“看来先前秋姑娘那侍女的说辞,果然是立不住脚的。”
话音落时,他自己先暗叹了口气。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泛着点说不清的失落——她已经是肖珏的人了吗?
秋月白端起酒杯抿了口,听了这话,唇角弯了弯,笑意漫到眼底,却没直接承认,只淡淡道:
秋月白“肖珏待我,向来是顺着的。他盼着娶我,可到底成不成,还得看我愿不愿意点头。”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若点头,婚事便成;她若不愿,肖珏也勉强不得。
楚昭先前那点失落一扫而空,眼底竟悄悄漾起些微喜意,连带着给她添酒的手都轻快了几分:
楚昭“原来如此。”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多是说些京城旧闻。正说着,帐帘被掀开,冷风裹着雪沫子钻了进来,紧接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是肖珏和禾晏。
肖珏眉头微蹙,目光先落在秋月白身上,见她安然坐着,才转向楚昭,语气算不上热络:
肖珏“楚大人深夜邀阿月喝酒,怎么也不叫上我们?”
阿月?
秋月白抬眼看向肖珏,眉梢微挑。这称呼太过亲昵,软乎乎地裹着点不容错辨的占有欲,是肖珏从未有过的模样。
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底漫开点揶揄的笑意。原来是吃醋了的肖都督,连这种平日里绝不会说的称呼都能手到擒来了。
也是,向来不善亲昵的人,一旦醋意上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分寸。
禾晏则直接走到秋月白身边,瞥了眼桌上的酒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禾晏“就是啊楚大人,喝酒怎么不喊我呢?好酒要跟朋友一起分享啊,莫不是没把我们当朋友?”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桌边,目光都黏在秋月白身上,那架势,分明是不放心她单独和楚昭相处。楚昭看着眼前这情形,心里哪还不明白。
这两人,怕都是揣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哪里能容忍秋月白单独跟旁人喝酒。他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只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给两人腾了地方。
楚昭“怪在下考虑不周了,二位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