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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女神的永恒花园》第二章 花之女神与狩猎女神(2)

花之女神的永恒花园第一部:牧羊人三部曲

两人向前走了一天左右,终于到达了前往萨拉热窝的火车站。

芙罗莉特买好票,两人上了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倒退,火车头也传来了呜呜声。

狄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火车外的欧洲田园风光。九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森林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过。窗外闪过已经熟透的葡萄、黑麦、豌豆、玉米田地。五颜六色的作物让她目不暇接。

“你在外面……经常见到这些风景吗?”狄安娜问芙罗莉特。

“在莱顿果然还是很少见到这样的风景。但是,我曾经在去往德意志的火车上见到过这样的景色。”

“你应该也坐过飞机吧。”狄安娜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色。

“是的。不过……那次是为了接在德意志前线的姐姐回家。”

“这样啊。”狄安娜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窗外的田地依然在飞快地倒退着。两人沉默了许久。

“我从来没有到过希腊。那里的景色是什么样的呢?”

“在我很小的时候,和母亲去过一次爱琴海旁的伊里奥斯。那里的建筑是蓝白交接的,就像希腊的国旗一样。景色真的很美。”

“将来如果可以,我会亲自去希腊看看的。”芙罗莉特说。“谢谢你,狄安娜。”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在正午时分,火车终于停靠在了萨拉热窝车站。

两人走下车站,进入了萨拉热窝城市的大街。

“你准备怎么去找普林西普呢?”狄安娜跟在芙罗莉特后面,问道。

“我父亲告诉我,虽然传闻普林西普已经因为肺结核在监狱里死了,但是在萨拉热窝市中心的一所监狱里,有一个‘空着的’牢房每天会有人进去送饭。我们先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再去牢房去打听一下吧。”

芙罗莉特在市中心找到了一个旅馆。她迈步走了进去,狄安娜跟在她后面。

“(英语)你好……”

“(塞尔维亚语)你说什么?”旅馆老板是一个戴单片眼镜的中年人,他不懂英语。

“(英语)你讲英语吗?(日耳曼语)日耳曼语呢……”

旅馆老板摊摊手,表示听不懂。

身后的狄安娜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皮箱走过来。

“(塞尔维亚语)你好。我们需要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

“(塞尔维亚语)太好了,你讲塞尔维亚语!”老板开心起来,“好的,稍等……”他开始翻阅房间本。

“多亏你了,狄安娜。”芙罗莉特小声感谢狄安娜。狄安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塞尔维亚语)你们去406房间吧,”老板递给狄安娜一把绑了房间号卡片的钥匙,“如你所见,房间在四楼。请去左边走楼梯。”

狄安娜用余光扫了扫右边的电梯。

“那个是什么呢?”

“那是电梯,去年刚刚装上。”

“电梯是……”

“就是不需要走楼梯就能上楼的装置。非常抱歉,电梯最近出了故障,几天后才能修好。还请客人暂时走楼梯吧。”

“那好吧。但是,”狄安娜坏笑一下,“几天后我会来坐电梯的。”她拎起皮箱子。“走吧,芙罗莉特小姐。”

芙罗莉特点点头,跟着狄安娜走上了楼。

房间门打开,芙罗莉特定睛看去,还算宽敞的房间里有两张软床。

“殿下……您该不会打算……”

“什么?”狄安娜满脸疑惑,不知道芙罗莉特在说什么。

“您打算和我……住一个房间?”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两个房间花费的钱肯定更多……说不好听点,我没什么钱,都需要让芙罗莉特小姐破费。这样的话还是一间房比较好吧。”

“这……”芙罗莉特满脸通红。“真的可以吗?殿下和我住一间屋什么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狄安娜皱起眉头,“当然可以。”她把皮箱放到地上。“快些吧,一会还有正事要办呢。”

“好……吧。”芙罗莉特定定心神,把自己的旅行箱放到狄安娜的皮箱旁边。

简单做了一下整理,芙罗莉特和狄安娜便走出了旅馆。

“我事先做了查询……普林西普据说曾被关押在加曼贝克监狱。我们先去那里打听消息吧。”芙罗莉特告诉狄安娜。

两人坐了两站有轨电车,来到了市中心最大的加曼贝克监狱。

高大的建筑前是一排三人合抱粗的柱子,门顶上用塞尔维亚语写着“加曼贝克”。这个庞大的建筑物融法院、警察署和监狱于一体。

芙罗莉特和狄安娜从侧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厅,第一层看上去是警察署。

“你好,请问您知道加瓦里洛·普林西普的消息吗?”芙罗莉特随便找到一个对外的窗口,用英语向里面的警察打听道。

“普林西普?你问这个干什么?”警察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芙罗莉特,“加瓦里洛·普林西普早就死了。你该不会是英国间谍吧?”

“我……”没等芙罗莉特解释,在一旁的狄安娜听不下去了,一把抓住芙罗莉特的手腕,将她拉出了警察署,撒腿跑了老远,跑到了一个胡同里。

“呼、呼……公主殿下……?你在做什么?”

“你啊,”狄安娜无奈地扶额,“哪有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去警察署问普林西普这么敏感的事情啊?”

“嗯……”芙罗莉特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那我们怎么才能打听到普林西普的消息啊?”

一旁的角落,一个老乞丐突然冷笑了一声。

“喂,老家伙,你笑什么?”狄安娜对老乞丐说,“看样子你应该知道什么吧。”

“愚昧的人啊……”乞丐没理狄安娜,自言自语地说道。

“拜托了!”芙罗莉特一躬到地,“老先生,如果您知道什么的话,请告诉我们吧!”

老乞丐睁开了一只眼睛。“你们为什么要问普林西普的事情啊?”

“我们……”芙罗莉特刚想说,转头看了看狄安娜,见她没有表态,继续说道:“我们相信普林西普还活着。我们要找到他,亲自问他一些事情。”

“这样啊……”乞丐又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拜托了……”芙罗莉特说。

老乞丐叹了口气。他招了招手,示意芙罗莉特过来。

芙罗莉特靠近乞丐。

乞丐示意芙罗莉特再靠近些。

芙罗莉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又靠近了一些,把耳朵靠近乞丐。

“深夜一点半。札特弗尔斯基·卡维耶兹监狱。”乞丐说,“会有一个人给地下室里的监狱里送食物。跟着他,就能见到普林西普了。”

芙罗莉特刚想把脸离开乞丐,老乞丐突然一把抓住了芙罗莉特的胳膊。芙罗莉特全身都紧绷起来。

“听着,小丫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要去找普林西普。但你要注意,‘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祂’是被神选中的人。不要试图对抗神。”

芙罗莉特听得一头雾水,可是乞丐已经放开了她。芙罗莉特还想问什么,可乞丐再次闭上双眼,慢慢地摇头。芙罗莉特知道,他什么也不会再说了。

“这老家伙刚才对你做了什么?”狄安娜鄙视地看着老乞丐,“如果可以,你可以控诉他猥亵妇女。”

“不、不……”芙罗莉特连忙摆手,“他告诉了我很重要的消息。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她拉着狄安娜,和她一起回到了旅馆。

“你怎么回来了?我们不去调查普林西普的消息了吗?”回到旅馆房间后,狄安娜问。

“刚刚,老乞丐告诉了我很重要的消息。深夜一点半,在札特弗尔斯基·卡维耶兹监狱,会有人给地下室的囚犯送食物。只要我们跟着他,就可以找到普林西普。”

“这样吗?不过这个老乞丐说的是真的吗?”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骗人。我们不去试试也不知道他话的真假对不对?”

“那好吧。我们做好准备,今晚就采取行动。”

“等等……他还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芙罗莉特回想起来,这才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他说……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是被‘神’选中的人……不要试图去对抗‘神’……”

“他说的这个‘神’应该指的是某个组织或者某个人吧?有没有一种可能,‘神’就是‘牧羊人’呢?”

“我感觉……极有可能。普林西普被‘牧羊人’选中,用来完成他的某个目标……”

“是的。普林西普刺杀了斐迪南大公夫妇,直接挑起了一战。如果普林西普是被‘牧羊人’选中的人……”

“那么恐怕‘牧羊人’的目的……曾是挑起一战。天哪,这……”

“我想,像‘牧羊人’这样的幕后黑手是不可能预测不到由一个塞尔维亚人刺杀奥匈帝国王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后的结果的。也就是说,‘牧羊人’很可能就是整个一战的幕后黑手。”

“……”芙罗莉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在我心中传来声音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人……‘牧羊人’。我想他一定是我杀戮冲动的来源。”安德瑞娅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响。如果安德瑞娅也是被“牧羊人”选中的人,她又是被派来干什么的呢……如果,从芙罗莉特一家一开始遇到安德瑞娅开始,就已经都在“牧羊人”的掌控之中了……

她拿起枕头捂住脸。

“牧羊人”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下属安德瑞娅来到自己的家?为什么要控制她进行杀戮?为什么要抛弃她、让她死在德意志前线?为什么……

“芙罗莉特。芙罗莉特小姐!你怎么了?”狄安娜尖叫道。

恍惚中,芙罗莉特失去了意识。

“芙罗莉特小姐。你醒了?”

“嗯……”芙罗莉特揉了揉还晕乎乎的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晕倒了。“狄安娜殿下……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狄安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去倒水。

对了!几点了?芙罗莉特猛地坐起来,看向旁边的钟表,晚上八点半。她这才松了口气。

“喏,水。”狄安娜把一杯水递给芙罗莉特。芙罗莉特接过杯子,水热乎乎的,刚刚好。

她喝了一口水。“时间还来得及。今天晚上就采取行动。”

“什么?可是你刚刚还晕倒了啊!”

“我……可是……”

“你还是先休息几天吧。”狄安娜把芙罗莉特喝空的水杯接过来,“如果他就在那里,过几天去找他也不是不行。”

“不……不。”芙罗莉特斩钉截铁地说,“我必须尽快找到‘牧羊人’……在这之前,不能浪费任何时间。我没事的。”

“唉。”狄安娜摇头叹息。“那好吧。晚上十二点,我们就要去监狱门口盯梢。”

“嗯。”

“在那之前,你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吧,芙罗莉特。”

芙罗莉特翻身躺下。她本想睡一小会儿,但是一想到就要见到‘牧羊人’的手下了,她激动得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芙罗莉特和狄安娜已经来到了札特弗尔斯基·卡维耶兹监狱的门口。她们没敢站在正门,到侧门旁的一个小角落盯梢。

一切过路的行人都被她们尽收眼底,可是没有任何人出入监狱。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监狱还是毫无动静。

激动地等待使缩在角落的芙罗莉特满身是汗,但是她大气也不敢出,一直耐心地等着。一旁的狄安娜亦然。

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

一个穿着黑衣服、手里拎着两个盒子的人来到了札特弗尔斯基·卡维耶兹监狱门口。他把盒子放到地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监狱门。

他又重新拎起盒子,推开走进去。门上有一个弹簧,无需他关门,门自动就会关闭并上锁。

狄安娜手疾眼快,从背后抽了一支无头箭搭到弓上,拉弓射出去。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门上的插销。一声脆响,门被箭矢卡死,没有关紧。

“看来老乞丐说的不假啊。”狄安娜耳语道,“那两个盒子应该就是食物了。不出意外,一会那个狱卒出来的时候不会拿着这些盒子。”

过了很短的时间,狱卒从监狱里走出来,还是像之前那样,并没有检查门的上锁情况,径直地离开了监狱。不过这个狱卒的手里仍然拎着两个一样的盒子。

“不对啊……难道说老乞丐说的是假的?”

“不……我知道了。”芙罗莉特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两个盒子是空的……是前一天吃完后的盒子。”

“哦!”狄安娜恍然大悟。

芙罗莉特和狄安娜又等了十分钟。确保狱卒不会回来了,她们蹑手蹑脚地走到监狱门口。

芙罗莉特拽了拽插销上的箭,发现很结实,不会被风吹掉。她轻轻拉开监狱大门,和狄安娜一起走了进去。

“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个啊?”狄安娜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手上重复着芙罗莉特刚才拽箭的动作,“你质疑了我的箭术吧。”

“没有没有!”芙罗莉特连忙摆手,“我是在确保万无一失。”

狄安娜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两人走进监狱。深夜的监狱非常安静。她们蹑足潜踪,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来。

进入了监狱的一层,她们便开始找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她们找遍了监狱的一层,但是只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压根没有下楼的楼梯。

“奇怪了……这座监狱压根就没有地下室?”

“再找找看吧。”

两人又各处寻找暗门,但还是没有找到。

“不会吧,都进展到这种程度了,结果失败了吗……”

“我准备去二楼看一下。”芙罗莉特说。

“什么?都说了在地下室啊,二楼会有啥呢,只会是其他的罪犯!”

“但是这说不通啊。怎么会没有地下室呢……”芙罗莉特边说着,边轻轻地走上二楼。

二楼有一个非常长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铁栏杆。按理说,这里就关押着其他罪犯……

芙罗莉特探头看了一眼。

“不会吧……”芙罗莉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狄安娜殿下!快上来!”

狄安娜上了楼,也来到了走廊这里。

“我的天啊。”

二楼走廊两侧的牢房全都空无一人。栅栏门也都没有锁,很多都虚掩着。

“这……这是一座空监狱?”

“……”芙罗莉特说不出话来。

她们沿着走廊向前走着,视线扫过一个个空着的牢房。

“难道说,刚才那个狱卒用的是障眼法,实际上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是吗?”

“有这种可能……不过,随着我们的探索,我更加认为普林西普就在里面。我一开始得到的消息是,一个‘空着’的牢房每天都会有人来送饭。如果这是误传,其实是一座空着的监狱……”芙罗莉特仔细思考起来。“这些反常的现象都不是巧合。一定有原因。我更加确信,普林西普就在这里。”

芙罗莉特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牢房,顺手打开了关闭的牢门。

“哎呀!”芙罗莉特叫了一声。

“怎么了?”狄安娜看向芙罗莉特,她的手被牢门上的毛刺划了一道伤口。

“我明明在很轻地开门,没想到脚下突然蹿过一只老鼠,我吓了一跳,手才被划伤了。”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老鼠?”狄安娜疑惑道。她走进这个牢房,四处检查起来。

她发现在正对牢门的墙角有一个下水道。

牢房中的下水道?她蹲下,慢慢靠近下水道,两手抓住下水道的栅栏门用力拽了拽,铁门纹丝不动。

突然,一只老鼠从下水道跳出来,正好跳到狄安娜的身上。

“啊啊啊!!!”狄安娜大声尖叫起来,奋力甩掉身上的老鼠,可是老鼠不但没有下来,因为她身体甩动,老鼠的爪子还抓破了她的裙子。“芙罗莉特,帮帮我,快!!”

芙罗莉特飞快地拔出西洋剑,把狄安娜身上的老鼠拨到地上。狄安娜一脚把老鼠踢飞。

“该死的东西……吓了我一大跳……”狄安娜喘着粗气,芙罗莉特抚摸狄安娜的背。

“啊?”突然下水道里有一个声音传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外面居然有人啊。喂你们,不会不是来杀我的吧?”

不会不是来杀我的?这是什么说辞?

“快快,快下来。陪我聊聊天。下水道旁边有一个小的暗门,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个密码锁。密码我早就知道啦。你们猜怎么着?就是我的生日。11月28。哈哈哈哈哈哈。”

芙罗莉特和狄安娜对视了一眼,听着男人自娱自乐的爽朗笑声,她们不知道该做什么。

“咋没声儿了?快下来啊。陪我聊聊天。你们别看有狱卒天天给我送饭,他每次都懒得理我。我搁这已经待了4年多啦,都快寂寞死了。来陪我聊聊嘛,就一会儿。”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加瓦里洛啊。就是刺杀斐迪南大公的那个。那老东西死有余辜。呸。”他说。

“你是普林西普?”芙罗莉特惊讶道。

“拜托,人家是有名字的好吧。加、瓦、里、洛。那个该死的姓我早就不想要了。怪难听的,而且给人误会。”

“我们就在这里与你对话。谁知道我们下去之后你会耍什么花招呢。”狄安娜不屑地说。

“啊?”普林西普说,“不要吧。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不想杀我的……听上去是美丽小姐,怎么能不见面聊天呢。”

“鬼知道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们,或者是逃出去呢。”

“杀了你们?不、不!!”他大声否定,“我怎么会杀了你们……你们不要把我与江洋大盗和杀人恶魔勾结到一起啊喂!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锁上的密码我都知道,我想逃出去随时都可以逃出去。”

“我不管。总之,我们不能和你面对面对话。”

“那好办。”普林西普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既然你们不下来,那我就什么也不告诉你。”

“好吧。芙罗莉特,我们走。”

“等等,我们还要问他呢……”

“难道你准备跟这种人见面?快走吧。”狄安娜拉起芙罗莉特向外就走。

两人刚走到牢房门口,又传来了普林西普的声音。

“别走!别走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你答应不让我们下去了?”

“我答应。我答应。求你们别走。”他哀求着。“不过,你们不下来,就见识不到神的力量了。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被神选中的人有什么能力吗?”

听到“神”,芙罗莉特不淡定了。

“神……就是‘牧羊人’对吧?你是被‘牧羊人’选中了……”

“‘牧羊人’?你是说柯尔尼希先生对吧。他怎么能是‘神’呢。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神’是什么。我只是有‘神’的能力。”

“这么说你果然认识‘牧羊人’?”

“是啊。当初就是他派我去刺杀的斐迪南大公夫妇。”

“‘牧羊人’姓柯尔尼希?你确定吗……”

“是啊。亨利克·柯尔尼希。代号‘牧羊人’。我们的头子。之前只让我们叫他‘牧羊人’来着……不过现在都过了多少年了,早就没关系啦。”

“你知不知道……安德洛克达斯娅·柯尔尼希。”芙罗莉特的声音颤抖着。

“也姓柯尔尼希……?”他想了一阵,“好像有些印象。好像柯尔尼希先生给我们提过她的女儿……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芙罗莉特如五雷轰顶一般。

安德瑞娅是“牧羊人”的女儿?那为什么……

“你们下来吧?求你们啦。”普林西普恳求道,“反正我现在也聊够啦,你们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就下来说吧,不然,我什么也不会再说了。”

芙罗莉特恍惚着打开下水道旁边的暗门,调动旋钮输入密码。

“芙罗莉特?你真打算下去见这个家伙?芙罗莉特?”

狄安娜叫着,但是芙罗莉特就像没听见似的,机械地执行着手中的动作。她把四位密码都调好了,扭了一下旁边的大旋钮,下水道的门弹开了。

她把下水道的栅栏门打开,里面有一个梯子,还有一个摇柄。

她把身子探入下水道口,顺着梯子爬下去。

狄安娜见芙罗莉特进去了,也只好跟在她后面爬了下去。

芙罗莉特爬到底,这才发现,摇柄控制着一个小盒子,直通到牢房之中。每次狱卒来,都可以通过摇柄把空饭盒摇上来,然后把满的食盒放到盒子里放下去。这样,不用爬梯子下去就可以送饭了。

梯子很长,芙罗莉特感觉爬下了两层楼多,才到底。

底下是一片不算大的空间,梯子这里还可以自由活动,但在空间深处还有一个栅栏门。门里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迎面传来一股长期未洗澡的恶臭。狄安娜厌恶地捏住鼻子。

见到芙罗莉特下来,普林西普激动地趴在牢门上努力往外探头。

“太好啦!你居然下来了。太感谢你了……”

“住嘴。别说有的没的。继续往下说重点。”跟下来的狄安娜对普林西普说。

芙罗莉特定睛瞧去。眼前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头发长得披在身后,胡子也垂到前胸。因为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所以看不清他的具体面貌。

他的左手抓住铁栏杆,另一个袖子里却空空如也。芙罗莉特心里一紧,想到了父亲。

“既然你们下来了,”普林西普激动地直喘粗气,“事不宜迟,我给你们看看……”

他收回仅剩的那只胳膊,伸入裤兜中,猛然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对准芙罗莉特。

“啊!”芙罗莉特的五官因为厌恶而扭曲着,想赶紧拔剑砍掉普林西普的手。

但是她拽剑柄用力过猛,西洋剑卡在了剑鞘里。她吓得向后倒退几步,靠到后面的墙上。

狄安娜不知道芙罗莉特怎么了。但她见到普林西普掏枪,连忙抽箭拉弓,想要射死普林西普。

但是她刚拉开弓,啪的一声脆响,弓弦断成两截。狄安娜看着断弦之弓,惊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哈!”普林西普捧腹大笑起来。“瞧瞧你们吓得。我刚才不是说了不会杀你们嘛。这个只是一个道具。”他把枪口转向天花板。“我想你们已经见识到‘神’的力量了。我敢打赌,你们刚才都想杀了我吧?”

“是又如何?”狄安娜嘴硬。

“但是因为我是被‘神’选中的人。所以你们杀不了我。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想杀我,都会因为意外而失败。这就是‘神’的力量……我会获得幸运。绝对的幸运。”

“如果刚才都是惊人的巧合呢……”狄安娜依然嘴硬,“我承认刚才那些事情都很反常(“我自己做的弓不可能断弦,”她小声嘀咕),但是如果这都只是惊人的巧合……”

“啊?哈哈哈哈哈。”普林西普大笑道,“还记得你们在上面的事情吗?我没猜错的话,你当初尖叫……是因为某个意外吧?”

狄安娜的脸红到脖子根。

“我的幸运……在同时会让周围的人遇到不幸。所以其他那些罪犯才都被调走了。”

“我果然……还是难以置信。”

“那好办。这不是,”他摇了摇手中的左轮手枪,“我不是准备了这个道具嘛。”

“这不是手枪……?”

“是啊。货真价实的手枪。”他把手枪磕了一下,把转轮磕出来,倒出了里面的一颗子弹。

“你看啊。这是一颗子弹。就一颗。每个月上面还往下再送一颗。为了我闲得没事打着玩儿,或者,”他把子弹又装了进去,“自杀。我已经习惯了。一般我到月底才把子弹打出来听听响儿——因为平常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噪声也没有。我只好偶尔自己跟自己说说话。是啊,平常太无聊了。都没有个伴儿说话。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两位小姐,是啊是啊,太不容易啦。”他自说自话道。

“疯子……”狄安娜鄙视地看着普林西普。

“来。这位白色裙子的小姐。看着这手枪。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当然你不玩也可以,因为我只是为了给你呈现……”

“什么游戏?”

“很有趣的游戏。是的,非常有趣——俄罗斯轮盘。”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比运气的小游戏。我先打乱手枪的转轮,然后用这把只装了一颗子弹的手枪分别瞄准我自己和小姐你。各扣动一次扳机。扣动扳机的时候,有可能会空枪,也有可能会射出子弹。我们全拼运气。当然刚才说了,你不想玩这个游戏也没关系。我对着天花板扣扳机,就当是瞄准小姐了。”

“好吧。你做,我在看。”

普林西普把左轮手枪的转轮飞速拨动。过了一会,转轮停止。普林西普把转轮卡到手枪里。“我要开始了。首先,对准我自己开一枪。”

他把手枪一百八十度反转,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咔嗒!只传来了扳机声。

“接下来。瞄准小姐您——”他把手枪抬起,对准天花板。

咔嗒!又是扳机声。

“再瞄准我——”

咔嗒!

“瞄准小姐——”

咔嗒!

一旁的狄安娜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普林西普突然被他自己开枪爆头。

“再瞄准我。这是最后的两次机会了。如果这次打我仍然是空枪,那么小姐您一定就输了。因为下一枪必定会命中小姐。”

狄安娜咽咽唾沫。她心里也没底。

“三、二、一……开枪。”

咔嗒!

又是清脆的响声。这次的响声似乎比以往要更加空洞。

“很遗憾,小姐,您输了。如果我们在实打实地玩俄罗斯轮盘,你的脑袋上现在已经多出一个弹孔了。”

狄安娜没说话。

“想知道最后这一枪如果还瞄准我会发生什么吗?”普林西普奸笑起来。

“你……你想自杀嘛?!”一旁的芙罗莉特也忍不住说。

“两位小姐……上演。”他又一次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平静地扣下了扳机。

咔吧!

咔吧!咔吧!咔吧!

手枪反复传出了卡壳的声音。

“这……这不可能……你这手枪坏了吧?!”狄安娜难以置信地说。

“没坏哦。”

砰!!!

他把手枪瞄向墙角扣动扳机。手枪发出爆鸣声响,震得芙罗莉特捂住耳朵。狄安娜的脑袋嗡嗡直响。

“你这……一定是什么把戏……!”狄安娜恼羞成怒。“再怎么说这也太……”

“反常?超出想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都说了,我是被‘神’选中的人。这种小事不可能置我于死地。我看另一位小姐好像不太喜欢这玩意儿啊,毕竟这只是个道具。现在用不着了,我还是把它收起来吧。”他重新把手枪丢回口袋。

“之前,有很多来监狱刺杀我的人。因为我的能力,他们不可能杀掉我。所以我就想了这个主意——跟他们玩俄罗斯轮盘。他们不信邪,只好同意了我的主意。结果啊,死状都很凄惨。”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不过,就在我搬离这里前往波西米亚的特莱森监狱的那一天,有人安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他们在我当时经过的地下安装了足够炸飞一整条街的炸药。但是就在我刚坐上囚车没多久,囚车就出了车祸。就因为耽误了我转移到另一个车的功夫,所以错开了爆炸的死亡区。我当时在的囚车也被炸飞了,车前座的两个看守都死于非命。只有我活了下来,但是断了一条胳膊。为了隐瞒这次刺杀行动,政府对外宣称是我因为疾病做了截肢。”

“那为什么后来说你死了呢?”芙罗莉特问。

“那是因为来刺杀我的人太多啦。政府根本保护不过来。保护一大顿,被派来保护我的人都死了,我却啥事没有。继续在我身上投资可以说是肉包子打狗了。而且因为我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他指了指天花板,“那些原本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都调走了。这里也被改名成了‘札特弗尔斯基·卡维耶兹’监狱。”

“‘札特弗尔斯基·卡维耶兹’……”狄安娜恍然大悟。“塞尔维亚语中,‘札特弗尔斯基·卡维耶兹’是囚笼的意思。囚笼在神话中指的就是关押神的牢笼……”

“没错。我现在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所以对外宣称我的死讯、把我安顿在无人知晓的地底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他们不给你送饭,把你饿死在这里怎么办?”

“不会的。因为我的幸运,所以那些狱卒都是很善良的人道主义者。他们舍不得把我饿死。”

“天啊……”芙罗莉特惊讶地捂住嘴巴。

“现在相信我的能力了吧,小姐?”普林西普问狄安娜。狄安娜摆过头去没理他。

“那么……再告诉我一些有关‘牧羊人’的事情吧。”

“可以啊。我一开始认识他是在萨拉热窝的大街上。我当初正在参加一个学生团体组织的游行。因为我站在头一个,而且喊得最响最无畏。所以在那次游行结束后,柯尔尼希先生找到了我。他说非常赞成我勇敢的民族精神,希望我可以帮助他,这样可以一起完成大业。我当初被民族统一冲昏了头脑,就跟着他走了。他先是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应该是个教堂。强迫我喝下了一瓶‘圣水’……那个水无色无味,但是喝下去后全身钻心般疼痛……具体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在那之后他给了我代号‘普罗米修斯’。因为我要去进行最关键的一环刺杀,就像是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盗火一样——开启新纪元。没想到自从我喝下‘圣水’之后,一切都变得无比幸运。那时候我才相信,我真的是被‘神’选中了。

“之后我就回到萨拉热窝刺杀斐迪南大公夫妇。说来真的巧,刺杀的那天我两次错过了机会。本来以为自己就要失败了,没想到大公夫妇竟然坐车兜了一圈风,正好路过我歇息的咖啡馆。那讲不了说不起,我只好开枪把他们都杀了。之后我就被控制住了,关到了加曼贝克监狱。在那里接受了审判。因为我当初在大学挂了个名儿,所以我的学生身份保我没被判死刑,一直被关押在监狱里。”

芙罗莉特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刺杀了斐迪南大公夫妇,挑起了上万人死伤的战争。那些人的死,我姐姐的死,可都是因为你啊!”

“你要真这么想的话也对。”普林西普低下了头,“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自我反思。我当初的原意是想强迫他们把波斯尼亚和克罗地亚等地区与塞尔维亚统一成为南斯拉夫。我希望看到南斯拉夫人民的统一。

“不过后来我也在关注欧洲的现状。我想要达成的世界明显并没有实现,反而导致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自相残杀。我也感觉自己是被柯尔尼希先生利用了……而且可以说我是一战的罪魁祸首。要说后悔嘛……也许有些后悔吧。但是我是坚定不移的民族主义者。我坚信,即使我没有站出来,一定会有其他的南斯拉夫战士站出来,为我们南斯拉夫人争取统一。”

芙罗莉特僵住了。她这才发现自己一开始想得太过简单了。“虽然我痛恨你的所作所为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但是我敬佩你作为民族战士的精神。虽然如此,我不会向你道歉,普林西普。”

普林西普苦笑一声。“你道歉与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像如果我想逃出这座监狱,随时都能办到。但是我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罪人的身份。我希望余生都这样待在监狱里,来洗清我的罪恶。”

一旁的狄安娜看待普林西普的眼神也有些变化。

“我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芙罗莉特说。“我的姐姐……安德洛克达斯娅·柯尔尼希……死在了德意志前线。在我眼里,就是你害死了她。但是因为我敬佩你,所以我不会杀你。不如说,想杀也杀不掉。不过我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一辈子失去自由也洗不清你的罪孽。”

“我突然想起来了。哈哈哈。”普林西普苦笑着,“安德洛克达斯娅……柯尔尼希先生说过,她是第二个被‘神’选中的……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喝下‘圣水’的……柯尔尼希先生有一个‘七神计划’……就是让七个忠诚的下仆喝下‘圣水’从而为他服务。安德洛克达斯娅是第二个。她的代号我记得是‘杀戮女神’……她怎么会是你的姐姐?”

“我父母在1911年收养了她。她的父母同年因为刺杀莱登夏福特里奇外交大使未遂被捕,后来被当众吊死。”

“哈哈哈哈哈……你大抵是被骗了。”普林西普摇摇头,“柯尔尼希先生说安德洛克达斯娅是他的女儿。他从来不骗人。而且他不可能亲自去莱登刺杀。”

“你的意思是……”

“安德洛克达斯娅的‘父母’其实是冒牌货。”普林西普说,“应该也是柯尔尼希先生的手下。伪造的她父母的身份。”

“什么?”芙罗莉特一阵晕眩。安德瑞娅怎么可能是“牧羊人”的女儿……这不可能……而且为什么要让两个冒牌货去伪装成她父母……为什么安德瑞娅除了临死前都对“牧羊人”只字不提……

“那么,其他的那五个‘神’又是谁呢?”

“这个我也不完全清楚啊。我记得第一个‘神’的代号是‘大地女神’盖亚……第三个‘神’的代号好像是‘圣女’贞德……”他苦思冥想了一阵,摇了摇头。“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或者想不起来了。”

“好吧。”狄安娜看向芙罗莉特,见她摇摇欲坠,狄安娜走过去扶住她。芙罗莉特比狄安娜高很多,狄安娜扶住她还比较吃力。

“我突然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普林西普说,“好像是在1917年……有一个英国绅士找到过我。他开门见山地问我幕后黑手,也就是柯尔尼希先生的事情。我一开始是不想告诉他的,但是他不知从哪搬来很多仪器,如果我不说就对我进行全身检查,检查我的身体和正常人有啥区别……你也知道,我有超人的幸运,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我感觉就是因为喝了那瓶‘圣水’。可是那个绅士既然能搬仪器来波希米亚的监狱,就肯定买通了典狱长。虽然玩俄罗斯轮盘我有绝对自信,但是遇到了那场大型刺杀,我也断了一条胳膊……如果我被那些科学家拿去做实验,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我的幸运不是我自大的理由啊。所以我只好把柯尔尼希先生的藏身地告诉他了。他倒是说话算数,果然没有对我采取实验。不过后来就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芙罗莉特眼睛一亮,“那也可以告诉我们‘牧羊人’的藏身地吗?”

“当然可以啦。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过,你可不要抱期望在那里可以找到他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有可能死了。即使没死,应该也不会在那个地方了。”

“没关系。能告诉我他曾经的藏身地也行。”

“好吧……柯尔尼希先生曾经在阿尔卑斯山脉的阿帕奇平顶峰藏身。就是阿尔卑斯山脉为数不多的一座平顶峰。那座山峰上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阿帕奇野岩羊。柯尔尼希先生在那里牧羊并出售羊毛,正好可以掩盖他的真实身份。也就是因为这个,他的代号才叫‘牧羊人’。”

“原来是这样……”芙罗莉特和狄安娜恍然大悟。

“全世界应该就这一个阿帕奇峰。你们就去打听这个山峰,准能找到。现在快天亮了吧。你们别出去的太晚被人发现。现在就走吧。总之,真的很感谢你们来陪我聊这么久。”他挥了挥仅剩的那只手,示意二人快走。

芙罗莉特和狄安娜顺着梯子向上爬去。她们顺着原路重新来到监狱的大门口。东方的天边刚刚泛出鱼肚白。

“等一下……”芙罗莉特突然想到了什么。“狄安娜殿下,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

狄安娜不知道芙罗莉特要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礼品店应该刚刚开门……!”芙罗莉特飞快地向附近的礼品店跑去。一路上,她把周围店铺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

普林西普看着芙罗莉特和狄安娜爬上梯子,坐在地上挥着手告别。啊。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只想和我简单聊聊的人啊。他想。

他想到了之前在俄罗斯轮盘下死去的一个个杀手。如果那些人可以暂时放下任务,和他聊一聊再死,也不至于那样无聊啊……

俄罗斯轮盘的结果他早就知道。第一枪对自己定是空枪,而第二枪,杀手就会在他的面前脑浆迸裂。

无趣啊。无趣。

这次告别了这两位小姐,何时才能再遇到聊伴呢?

只是简单地聊聊,就好。

或许,这也是自己赎罪的一环——在寂静与无趣中,结束自己的后半生。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先生!普林西普先生!”

他猛然睁开眼,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依稀看到眼前一个灰绿色的身影。

他把眼泪擦干,仔细看去。

芙罗莉特·伊芙加登正站在自己眼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小……小姐……”普林西普一时间语无伦次,“不是让你们快走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低头看向她的手,泪水突然又模糊了眼眶。

灰绿色头发的少女手中捧着一个八音盒。

“这是……送给你的。普林西普先生。”芙罗莉特说,“希望你仅用失去自由来赎清罪恶……而不是煎熬。”

普林西普含着眼泪接过八音盒。

他轻轻扭动上面的发条,叮……咚叮咚……熟悉的音乐在耳旁响起。

《塞尔维亚进行曲》。

普林西普哽咽着,跟随着八音盒的叮咚声唱起来。

…………

U lice opasnosti, svi heroji su raspoređeni.

危难面前、所有英雄全出动;

Hajde, nemoj zažaliti svoj život!

去吧,勿悔恨你的生活!

U Srbiji možete osjetiti hrabrost naroda;

在塞尔维亚,你能感受到民众的英勇;

U Srbiji možete vidjeti prosperitet nacije.

在塞尔维亚,你能看到民族的兴旺。

A——Neka rijeka Drina peva hvale naše hrabrosti!

啊——就由德里纳河来歌颂吾等的勇气!

…………

八音盒停止转动,普林西普也哽咽地止住了歌声。

芙罗莉特已经离去。但是手中的八音盒仍然在,告诉着他这不是梦。

也许,自己永远也见不到那个灰绿色头发、对手枪极度厌恶的佩剑少女了。但是她送的八音盒会让普林西普一直记得她。它就像苦行僧的禅杖,时刻提醒着他原本的一腔热血和仍未赎清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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