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修晚虽是转学生,但在入学首次模考中便展露锋芒。不过箐季楍对这个插班生的敌意,倒不全因成绩而起,因为箐季楍严重偏科,偏到化学成绩一枝独秀,常年稳居榜首,而其他学科总分之和尚不及化学单科成绩。其实,与其说他痴迷这门学科,倒不如说,他真正迷恋的是化学袁老师。
三个月前,袁老师的课堂还是箐季楍的独舞场。每当提问环节,他总像嗅到花蜜的蜂鸟般,率先举手,讲台上传来的温润嗓音能让他耳尖发烫整节课。直到桓修晚转来,不仅抢走了半数答疑机会,连月考成绩单上原本牢不可破的化学第一,也开始在两人名字间反复易主。
就在上周五课间,箐季楍美滋滋地去给袁老师送作业,却看到桓修晚在办公室。凑近一听,原来是袁老师在劝说桓修晚参加化学竞赛,可桓修晚一心准备数学竞赛,担心精力不足。老师也不强求,毕竟这关乎学生未来的发展,但从学校角度出发,还是要出面做学生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了解择校途径。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动了交谈的二人,袁老师看到箐季楍进门,连忙招呼:“你呢,我就不多说了,这是报名表,填完赶紧交给我。”箐季楍忙笑脸相迎:“好嘞,老师,您放心,我保证再拿个‘头牌’回来。”自化学成绩突飞猛进后,箐季楍便不再拘泥于课本。当其他同学在各科间疲于奔命时,他将所有精力倾注于化学领域。充裕的钻研时间加上袁老师的悉心栽培,让他在各类竞赛中屡获佳绩。等袁老师交代完报名细节,两人便一起回了教室。
“你可千万别参加化学竞赛,到时候别怪小爷我不客气。”箐季楍轻蔑地对桓修晚说。
“放心,我不会参加,好好守住你‘唯一’的头牌吧。”桓修晚的话很是呛人,但箐季楍不在乎,因为他只在乎化学领域的独占鳌头,对其他学科毫无兴趣。
思绪转回现在,箐季楍百无聊赖地坐在实验室,等着袁老师来给他们进行化学竞赛的补课。他实在想不明白,口口声声说不参加化学竞赛的桓修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昨天的灭火器风波,让他越发觉得桓修晚不是冲着竞赛来的,而是冲着他的袁老师来的。想到这儿,箐季楍盯着桓修晚的侧脸,仿佛要灼烧出一个窟窿。
“灭火器在你右后方。”桓修晚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低声说道。箐季楍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为什么来参加补习,你的数学竞赛不准备了?”桓修晚没有回答他,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习题。
“你这人什么毛病,问你话呢!”箐季楍有些恼火。
“上次化学竞赛我的模拟成绩225分,用时50分钟。”桓修晚淡淡地说。A省的化学竞赛满分231分,往年预估合格线在150分左右,当然,追求名次、走强基计划的优等生远不止于此,210~220分都是顶尖水平。但是,考试时间为120分钟,没有尖子生敢狂妄到提前交卷,更何况是提前将近1个多小时。箐季楍心里一惊,桓修晚这番话也彻底让他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开始做习题。
袁老师推开实验室的磨砂玻璃门,午后阳光穿过通风窗的百叶帘,在两张并排的实验台上织出金线。两个少年低头认真做着习题,教室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细微声响,仿佛连呼吸都被这安静的专注所感染。老师走进轻轻叩响桌面,唤醒沉浸题海的二人,开始了今天的补习。
“"今天我们从斯塔克效应切入能级分裂。"”袁老师走到实验台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公式。箐季楍微微皱眉,目光在公式与习题本间来回移动,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桓修晚则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时不时抬头与老师对视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期待。讲解过程中,袁老师注意到桓修晚时不时偷偷瞥向箐季楍,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而箐季楍则始终保持着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直到老师提到一个难点,箐季楍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在公式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写着。补习结束时,袁老师望着两个少年收拾书本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欣慰。她知道,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少年之间,是彼此难得的伙伴。
补习一结束,箐季楍就迅速收拾书本,离开教室。突然,桓修晚从背后叫住他:“箐季楍,今天讲的能级跃迁你听懂了吗?”箐季楍瞬间来了兴致,转过身说:“怎么,你没听懂?”
“如果你听懂了,你的物理不应该只有10分。”桓修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其他科目第一随便你,我没兴趣。”箐季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桓修晚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