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校北门早市天刚蒙蒙亮，路灯还亮着，空气里混着汽油、豆浆和桂花糖浆的味道。
方伟奇顶着鸡窝头冲出宿舍，T恤前后穿反，标签在脖子后面晃。
“李文勇——等等我！”
前方的人影停住，背包带勒得肩膀发红，手里还拎着电脑包。
“你又没吃早饭？”
李文勇把右手的塑料袋举高
“给你买了豆浆。”
方伟奇接过，指尖碰到对方手背，冰凉，立刻缩回，假装挠头
“谢了，省得我排队。”
油锅“滋啦”响，白面团下锅瞬间膨胀，金黄翻滚。
阿姨戴着塑料手套，筷子一挑，油条浮起，油香扑面。
“今天还是老样子？”
阿姨朝李文勇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嗯，两根无糖豆浆。”
“等等！”
方伟奇举手，“我要一根油条。”
阿姨大勺一捞，却又多放一根进锅：“高高瘦瘦那位，多送一根，阿姨请！”
李文勇愣住：“我？谢谢阿姨。”
方伟奇瞪大眼：“为什么他有我没有？”
阿姨笑得一脸神秘：“人家天天来，帮同学带早餐，勤快孩子该奖励！”
“我也天天来！”
“你？一周见一次，还穿反衣服。”
周围排队同学哄笑，方伟奇耳根瞬间烧红，低头看胸口——图案真在背后！
两人并排坐，豆浆杯壁凝着水珠，冰凉。
李文勇把多出的那根油条掰成两半，递过来：“一人一半，省得你眼馋。”
“我才不眼馋！”方伟奇嘴上硬，手却飞快接过，咬一大口，外酥里软，油香满嘴。
晨风吹过，桂花落在脚边，像撒了一把小星星。
方伟奇嚼着油条，声音含糊：“明天我也天天来，看阿姨给不给我送。”
“你来干嘛？”
“监督你别吃独食！”
四、7:35第二次排队
第二天，方伟奇六点五十站在摊前，头发梳得顺顺溜溜，T恤正穿。
“阿姨，两根油条，两杯豆浆！”
阿姨惊讶：“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方伟奇挺胸：“我勤快！”
油锅“咕嘟咕嘟”，阿姨大勺一捞，放进纸袋，却又多塞一根：“奖励你早起！”
方伟奇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阿姨！”
李文勇赶来，看到三根油条，愣住：“你吃得完？”
“我高兴！”
连续一周，方伟奇天天报到，从一根到三根，阿姨越送越离谱。
“高高瘦瘦那位”成了固定称呼，李文勇每次都被多送，他无奈，把多余的分给同学。
方伟奇把第三根油条举到李文勇嘴边：“咬一口，阿姨的心意。”
李文勇就着他的手咬一小口，唇角碰到指尖，像被烫到，两人同时别开头。
周六，油条摊前排起长队。
轮到方伟奇，阿姨神秘兮兮：“今天给你个大的！”
大勺一捞，却是一条巨型油条，比手臂还长，金黄酥脆，冒着油泡。
周围同学齐刷刷看过来，惊呼：“哇！”
方伟奇脸红到耳根：“阿姨，我表现这么明显吗？”
阿姨笑：“喜欢一个人，就要先喂饱他！”
排队同学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李文勇站在旁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嘴角却悄悄翘起。
方伟奇被起哄得手一抖，豆浆“哗”地洒在地上，白花花一片。
他慌忙蹲下去擦，脑袋“咚”地撞在油条架，疼得直冒泪。
李文勇拉住他后领：“别擦了，再买一杯。”
“我笨死了！”
“笨点可爱。”
声音低低的，像豆浆冒热气，烫得方伟奇耳朵发热
阿姨把最后一根长油条递过来，压低声音：“高高瘦瘦那位，喜欢就抓紧，别让别人抢咯！”
方伟奇抱紧油条，像抱一根金条：“知、知道了！”
两人并肩走，油条太长，只能一人举一头，像抬着一面金黄大旗。
晨光照在油亮脆皮上，晃得人眼花。
方伟奇侧头，声音低低的：“阿姨说......别让人抢咯，你听见没？”
李文勇脚步慢半拍，声音轻却清晰：“听见了，没人抢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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