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时,巴塞罗那的阳光正烈得晃眼。阿洛伊斯跟着阿克塞尔走出舱门,鼻腔里涌进带着海水味的热空气,和德国训练营的冷硬风完全不同。他扯了扯背包带,看着廊桥上匆匆走过的陌生人,忽然有点发愣——真的离开那个满是凯撒影子的地方了。
“发什么呆?”阿克塞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里已经拎过了他的行李箱,“去取行李。”
阿洛伊斯“哦”了一声,快步跟上。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西班牙语的急促语调像滚珠一样撞在耳边,他听不懂,只能下意识地往哥哥身边靠了靠。直到看见行李传送带上属于他们的箱子,才稍微松了口气。
刚把箱子拖下来,身后就传来一阵哄笑。阿洛伊斯回头,看见三个穿着印着俱乐部徽章外套的男人正盯着他们,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其中一个高个子往前凑了两步,用蹩脚的英语说:“德国人?来这里捡垃圾的?”
阿洛伊斯的脸瞬间涨红了。他听懂了那个词,像根针狠狠扎进耳朵里。他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手腕却被阿克塞尔牢牢扣住。
“哥!他们——”
“别动。”阿克塞尔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没看阿洛伊斯,目光直直锁着那三个男人,眼神里的寒意让空气都仿佛凝住了。他的德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道歉。”
那几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金发青年会直接对峙,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放肆了。高个子拍着同伴的肩膀,用西班牙语说了句更难听的,大概是在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阿洛伊斯气得浑身发抖,他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那副嘴脸足够让他明白对方的恶意。“他们在骂我们是……”他咬着牙,话没说完就被阿克塞尔打断。
“闭嘴。”阿克塞尔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缓缓松开阿洛伊斯的手腕,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推,正好撞在高个子的小腿上。
“砰”的一声闷响,高个子踉跄了一下,脸上的笑僵住了。
阿克塞尔往前走了半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去。他微微垂眼,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用英语重复:“我再说一次,道歉。”
他的眼神太凶了,像藏着冰碴的刀,那三个男人脸上的戏谑慢慢变成了忌惮。他们大概没见过这样的德国人——不是温顺的服从,而是带着骨子里的冷硬,像随时会扑上来咬断喉咙的狼。
僵持了几秒,还是那个高个子先服了软,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拉着同伴匆匆走了,走时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直到那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阿洛伊斯才猛地松了口气,腿有点发软。他刚才真的怕极了,不是怕吵架,是怕哥哥会动手——在这里惹事,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哥……”他抬头看阿克塞尔,对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阿克塞尔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刚才被碰倒的行李箱,伸手揉了揉阿洛伊斯的头发,指尖带着点微颤的凉意。“没事了。”
阿洛伊斯鼻子一酸,突然觉得刚才的愤怒里混着委屈。他吸了吸鼻子,往哥哥身边靠得更近,声音闷闷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他们蠢。”阿克塞尔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拉着他往出口走,“别放在心上。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踢球,不是和蠢货计较。”
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幕墙照进来,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阿洛伊斯看着哥哥挺直的背影,心里那点委屈慢慢被熨平了。他知道,只要有哥哥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走出机场大厅,远处的海岸线在阳光下闪着蓝绿色的光。阿克塞尔拿出手机确认地址,“俱乐部的训练营在郊区,我们打车过去。”
阿洛伊斯点点头,目光扫过路边广告牌上印着的俱乐部标志——一只展翅的鹰,凌厉又张扬。他没注意到,那标志右下角的小字里,藏着一个他暂时还不知道的名字。
出租车驶离市区,沿着海岸线往郊外开。海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阿洛伊斯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棕榈树,心里忽然又想起了凯撒。
如果是凯撒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大概会用更嚣张的态度怼回去,甚至直接动手吧。那个永远只信奉实力的独裁者……
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别皱眉。”阿克塞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到了地方,先去看看训练场。”
“嗯!”阿洛伊斯坐直身体,眼里重新亮起光,“我肯定能在这里踢得比在德国好!”
他要证明,离开凯撒,他不仅能活,还能活得更耀眼。
出租车拐进一条绿树成荫的路,远处隐约传来踢球的声音。阿洛伊斯扒着车窗往前看,心里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这个即将踏入的训练营里,正有一个和凯撒截然不同,却同样以绝对实力掌控着球场的人,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