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置顶的“陈思琪”头像亮着，是个扎双马尾的动漫女孩，和她语音里软乎乎的声线对得上号。耀的微信名是“光辉岁月”，那是抄刘振业的微信名，比真名“耀”听着更像“大人”。
“上号？今天带你冲海岛前五。”耀发过去消息，屏幕映出桌角那本没写完的小学毕业模拟卷，笔尖还停在应用题的第二步。
陈思琪回得飞快，是个揉眼睛的蔫表情包：“不想打啦，语文网课抄了两页笔记，手都酸了，陪我唠会儿呗？”
耀往椅背上一靠，拇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语气装得漫不经心：“行啊，刚下播，正好歇会儿。”其实那所谓的“快手主播账号”，是小难哥的账号，简介写着“18岁和平精英实力派”，粉丝数是48.2万。
“你真的是主播呀？”陈思琪发了条语音，背景里有翻书的沙沙声，“我去你主页看了，好多人喊你大神！”
“低调，”耀胡诌，“露脸怕粉丝堵家门口。”指尖却偷偷划开加密相册，里面存着隐藏账号“曜”的四排32杀截图——那是上周用这套操作，把区服前五十的车队都打崩了的记录。
陈思琪没追问，反倒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的事：“我微信名就是我真名陈思琪，网课老师非要改真名，好麻烦。我今年初一，13岁啦。”
“我18，黄飞明。”耀秒回，心脏跳快了半拍——还好她看不见自己书桌上贴的“六年级（1）班”姓名贴。
他们就这么聊到深夜，从游戏里怎么卡毒圈边，聊到陈思琪班里谁偷藏零食被老师抓，她会抱怨数学老师留的卷子多，也会雀跃地说自己昨天终于学会用手雷炸掉房顶的敌人。耀一边听，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接话，偶尔编两句“今天直播有粉丝送火箭，手都点酸了”。
直到某天晚上，快十一点时，陈思琪突然发来一句：“黄飞明，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以后每天都要叫我宝宝。”
耀盯着屏幕愣了三秒，指尖都僵了。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是娴——那个坐在教室窗前第二排，连借他橡皮都要冷着脸仿佛说“别把字迹蹭到我作业上”的高冷学霸。娴课间都在背英语单词，估计连和平精英的跳伞键在哪都不知道。
反正她又不知道。耀在心里嘀咕，我在网上找个能一起打游戏的女朋友，还能听人软软地叫“宝宝”，应该不算过分吧？
他咬了咬下唇，敲下回复：“行啊，宝宝。”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成了耀最盼的时刻。放下书包就锁上门，先发一句“宝宝，我来了”，要么开两把海岛图，陈思琪躲在他身后捡止痛药，耀用M416压着枪扫掉冲过来的敌人，听她在耳机里喊“哇宝宝好厉害”；要么就挂着语音聊天，听她讲学校的趣事，耀靠在椅背上，一边应和一边偷偷刷着游戏攻略，暂时忘了作业本上的红叉，忘了毕业考试的压力，也忘了那个连真实年龄都不敢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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