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科话像根细针，轻轻挑破了华耀心里紧绷的弦。
泪水突然不受控地涌出来，混着汗水滴在跑道上。
她想起和米娅第一次配合时，那匹栗色骏马踏着晨光向她奔来的模样，鬃毛在风中飞扬，像流动的火焰。
张继科把毛巾轻轻盖在她头上，像哄小孩似的揉了揉：“哭吧，哭完了去睡一觉。明天带着米娅去故宫转转，说不定灵感就出现了？”
华耀抽噎着笑出声，接过毛巾擦脸。
远处马厩传来米娅的嘶鸣，像是在催促主人休息。
华耀站起身，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投在跑道上。
“谢谢你，张继科。”
她握紧还带着体温的矿泉水瓶，“其实你说得对，我总想着要让全世界惊艳，却忘了马术最打动人心的，本来就是骑手和马之间的默契。”
张继科看着女孩转身走向马厩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与米娅的轮廓重叠。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巧克力包装纸，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清亮。
远处火炬塔的钢架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盛会轻声吟唱。
张继科将巧克力包装纸仔细折好放进口袋，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人一马。
他突然起身走过去，朝华耀扬了扬下巴：“我能摸摸吗？我还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赛马。”
华耀愣了愣，随即点点头。米娅像是察觉到陌生人靠近，立刻发出轻轻的嘶鸣，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张继科不自觉放慢脚步，在距离半米处停下，眼神里带着少见的拘谨：“它......不会踢人吧？”
“别怕，米娅很温顺。”
华耀笑着伸手抚摸米娅的鼻梁，马儿立刻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她转头看向张继科，“你想摸摸它吗？从头顶顺着鬃毛往下，动作轻一点。”
张继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米娅柔软的毛发，马儿突然打了个响鼻，吓得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
华耀没忍住笑出声，声音在寂静的马厩里格外清脆：“看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我这叫敬畏！”
张继科梗着脖子辩解，却又忍不住再次伸手，这次动作更加轻柔。
米娅安静地享受着抚摸，甚至舒服地眯起眼睛。“它的毛比我想象中软。”张继科喃喃道。
华耀靠在马厩围栏上，看着一人一马互动的场景，心里的焦虑似乎也被冲淡了些。
“米娅刚来队里时特别怕生，训练时总躲着人。”
华耀轻声说，“后来我每天带胡萝卜喂它，给它唱跑调的歌，慢慢地它就只听我的话了。”
张继科转头看向她，月光落在女孩泛红的眼眶上：“所以你压力这么大，也是怕辜负它吧？”
他顿了顿，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米娅的鬃毛，“就像我每次比赛前，都怕握在手里的球拍会失望。”
华耀惊讶地看向他，这个总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眼底竟藏着和她相似的不安。
“你也会这么想？”
“当然。”
张继科收回手，倚着围栏望向夜空，“记得第一次参加世锦赛，我盯着冠军奖杯想，如果拿不到，就对不起陪我熬过无数个凌晨的球拍。”
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教练骂醒了我，我才知道了真正的信任不是怕让谁失望，而是相信自己和搭档能一起创造奇迹。”
米娅似乎听懂了对话，突然将头探过来，轻轻顶了顶华耀的肩膀。
她伸手环住马脖子，感受着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或许我真的太执着于完美了，米娅教会我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多标准的舞步，而是无论跌倒多少次，它都会重新向我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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