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的食堂后厨，蒸笼喷出的白雾将玻璃窗蒙上一层水膜。
马龙站在灶台前，修长的手指捏着饺子皮的边缘，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他包饺子的手法很特别，拇指轻轻一推就捏出十二道匀称的褶子，像他打出的上旋球一样精准。
"龙队这手艺绝了！"许昕凑过来偷师，面粉沾在他的睫毛上，"我妈包的就老露馅。"
马龙嘴角微微上扬，余光瞥见门口晃过的狼尾辫。
华耀正扛着一筐冻梨进来，黑色高领毛衣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
她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面粉便在眉心留下一道白痕。
"需要帮忙吗？"马龙递过毛巾。
华耀挑眉接过，毛巾上淡淡的柠檬香混着她身上的马场气息。
她突然凑近灶台："火候大了。"手指掠过蒸笼边缘的瞬间，马龙看见她虎口处新结的茧，比上次见面又厚了些。
窗外传来张继科的大嗓门："谁把我拌的馅儿偷换了？！"案板上，他精心调制的三鲜馅不知何时变成了韭菜鸡蛋，那是华耀最讨厌的味道。
六张方桌拼成的长台上，糖醋鲤鱼金黄的尾巴高高翘起。
张继科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两瓶二锅头，瓶盖在桌沿一磕就飞了出去。
"未成年喝果汁。"华耀夺过樊振东面前的杯子，给他换了罐椰汁。
少年耳尖瞬间红透，盯着她袖口沾到的酱汁发呆。
"华耀偏心！"许昕起哄，"怎么不拦着龙队？"
马龙面前的酒杯确实满着，但他只是用筷子蘸了蘸，在桌上画了个小月亮。
华耀突然笑出声，这是他们的暗号，代表"点到为止"。
汪顺默默把剔好刺的鱼肉转到华耀面前。游泳运动员的手指意外灵巧，鱼骨完整得像件艺术品。
华耀夹起最肥美的鱼腹肉，却放进了旁边李晓霞碗里："霞姐多吃点，下周表演赛还得靠你镇场子。"
电视机里春晚开场歌舞响起时，丁宁正举着手机录像。
镜头扫过满桌佳肴，拍到马龙自然接过华耀手里烫手的砂锅，拍到张继科偷偷把虾仁塞进华耀碗底，拍到樊振东小心翼翼收集她喝过的饮料罐拉环。
零下二十五度的夜空，烟花像被打翻的珠宝箱。
华耀蹲在宿舍楼拐角，手机贴在发烫的耳边。
"米娅最近挑食，非要在燕麦里加蜂蜜。"父亲的声音混着电视杂音，"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华耀咬住下唇笑了，指甲无意识地刮着墙面冰凌。
通话背景里传来马蹄叩击地面的声响，哥哥华天显然开着免提在马厩。
"巴黎那边新来了匹安达卢西亚马。"华天的声音忽远忽近，"肩高比你喜欢的矮两指，但爆发力..."
母亲突然打断："腰伤复查结果呢？"
华耀盯着自己呼出的白雾，谎话脱口而出："早好了。"
她下意识去摸后腰的护具，却碰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马龙递来的暖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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