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新年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除夕夜还有人送温暖？"华天语气促狭。

"队友。"华耀接过暖手宝，指尖碰到马龙冻红的关节，"就...普通队友。"

樊振东把脸埋进枕头，刚才华耀揉他头发的触感还在发烫。

被子里的手机亮着，相册最新一张是她今晚夹给他的四喜丸子，特意挑走了肥肉部分。

…………

汪顺又在写训练日记，那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里，夹着伦敦奥运会马术决赛的票根。

F区12座，正对水障赛段。

窗外突然炸开的烟花照亮床头海报。

那是他偷偷从《体育画报》剪下的跨页，华耀飞跃障碍的瞬间，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海报边缘已经起毛边，被透明胶带小心加固过。

"小胖。"汪顺突然轻声问，"你说她明年会参加亚运会吗？"

樊振东没回答，手指悄悄抚过枕头下的金属物件。

今天年夜饭上，他偷偷收藏的华耀用过的可乐拉环。

零点钟声响起时，食堂阿姨端出盖着红布的竹屉。

华耀掀开的瞬间，蒸汽裹着麦香扑面而来，两百个饺子像元宝般亮晶晶的。

"硬币的在哪儿？"张继科筷子舞出残影。

华耀夹起自己碗里鼓胀的饺子，咬到硬物的瞬间牙齿发酸。

硬币在灯光下闪着金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会把包硬币的饺子捏出特别的褶。

"好运传递。"她把硬币放进樊振东手心，少年掌心立刻沁出汗。

马龙不动声色地递来纸巾，张继科却已经大笑着把醋瓶举到华耀嘴边当话筒采访。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跑道、鞍具和所有来时的脚印。

但此刻食堂里的灯光暖黄，照得每个人眼底都亮晶晶的。

华耀望着这群闹哄哄的人，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家"的模样。

凌晨一点，训练基地的小仓库被改造成临时茶室。

张继科踹开木门时，带进一阵纷扬的雪沫。

他怀里抱着偷渡来的电陶炉，金属边缘还沾着食堂的油渍。

"搞什么鬼？"华耀盘腿坐在草垛上，手里转着马鞭。

她换了件oversize的红色卫衣，衣摆垂到大腿中部，发梢还滴着刚洗过的水珠。

张继科咧嘴一笑，变魔术般从羽绒服内袋掏出茶饼："普洱，三十年陈。"

包装纸上印着"勐海茶厂1993"，正是华耀出生的年份。

马龙蹲下身接电源线，后颈露出一截没擦干的水痕。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高领毛衣，在昏暗灯光下像尊温润的瓷器。

电炉丝渐渐发红时，汪顺和樊振东抱着毛毯挤进来，少年们头发上都沾着未化的雪粒。

"你们游泳队的也来凑热闹？"张继科故意用茶刀敲击茶饼，碎屑飞溅。

汪顺不声不响地铺开毛毯，正好盖住华耀光裸的膝盖。

茶香漫开的瞬间，仓库木门又被推开。

李晓霞拎着竹篮，里面躺着十几个烤得焦黄的红薯，甜香混着炭火气瞬间填满整个空间。

"就知道你们躲这儿。"她掰开最流蜜的那个递给华耀，"尝尝，我刚刚烤的。"

华耀咬下去的刹那，糖浆拉出金丝。

众人突然安静，看着她舌尖飞快舔过嘴角的模样，像集体被按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