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初秋，北京体育总局训练基地的马场笼罩在淡金色的晨雾中。
汪顺结束晨训，脖子上搭着毛巾，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
他听见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米娅修长的身影破开晨雾，纯血母马流畅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
华耀只穿了件黑色运动背心，没戴护具，双腿轻夹马腹，整个人随着米娅的步伐微微起伏，像海浪上的一片帆。
"游这么早？"她勒马停在汪顺面前，米娅不耐烦地甩了甩银白色的鬃毛。
汪顺伸手想摸米娅的鼻梁，被母马傲娇地避开："备战世锦赛，你带米娅出来热身？"
华耀俯身拍了拍米娅的脖颈："这丫头最近脾气大，得让她跑痛快了。"她突然朝汪顺伸出手，"上来？"
米娅对陌生骑手向来不客气，但当汪顺翻身上马时，这匹纯血母马只是打了个响鼻，居然没尥蹶子。
"稀奇。"华耀回头瞥了眼紧贴在自己后背的汪顺，"她平时连饲养员都踢。"
汪顺的手虚扶在华耀腰侧，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吸时背肌的起伏："去年全运会，我偷喂了她几个月苹果。"
华耀大笑，突然一抖缰绳："抱稳了！"
米娅瞬间加速，纯血马惊人的爆发力让汪顺本能地环住华耀的腰。
风呼啸着掠过耳畔，训练场的围栏变成模糊的色块。
这种速度感与泳池截然不同，水里他是从容的掌控者，此刻却只能把自己完全交给华耀和这匹骄傲的母马。
"左转要压重心。"华耀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感觉到她肩胛发力了吗？"
汪顺低头，看见米娅优美的颈部曲线随着转向微微倾斜。
他突然理解华耀为什么总说骑马像跳舞，这一刻，他们三个仿佛共享着同一种心跳。
喀山世锦赛夺冠当晚，汪顺在运动员餐厅角落发现一份保温盒。
打开后热气扑面而来——清汤面配荷包蛋，旁边小碟子里居然摆着枚剥好的糖蒜。
"庆功宴的菜都太油。"华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中国队外套，马尾辫有些松散，手里拎着瓶运动饮料，"米娅的挂坠还管用？"
汪顺摸了下胸口的银色马蹄铁，那是华耀用米娅去年换下的蹄铁打造的："决赛时瑞典人确实在第三个转身时压了呼吸。"
"早告诉过你。"华耀拧开饮料递给他，"那家伙的弱点在右肩。"她突然凑近，带着马场阳光的气息，"下次去内蒙古训练，带你骑真正的草原跑马。"
月光从餐厅窗户斜斜地照进来，汪顺看见华耀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想起今早收到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放手去游"。
"华耀。"他握紧马蹄铁挂坠，"米娅的鞍具......"
"定做的，别人用不了。"华耀站起身，手指轻轻划过他肩上的水珠，"但如果是你——"她眨眨眼，"或许可以破例。"
夜风送来远处颁奖台的音乐声，而他们在这个安静的角落，共享着属于彼此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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