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奥运村的房间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华耀推开分配给她的宿舍门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墙纸边缘微微翘起，空调嗡嗡作响却只吹出微弱的热风，床单摸起来像没晒干的抹布。她叹了口气，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开始检查浴室，不出所料，水龙头拧到最大也只有细细的一股水流，淋浴间的瓷砖缝里还长着一簇可疑的黑色霉菌。
“这地方是给蘑菇培养的？”她对着空气吐槽，顺手拍了张照片发到国家队小群里。
张继科：[图片：一个歪歪扭扭的马桶]
张继科：欢迎来到里约热带雨林主题酒店。
马龙：[图片：床头柜上爬过的蟑螂]
马龙：免费宠物，贴心服务。
华耀冷笑一声，从行李箱深处掏出那瓶用锡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老干妈，摆在桌上，像供奉一尊救世主。
第一顿奥运村食堂餐，彻底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华耀盯着餐盘里那坨黏糊糊的黑色豆子、干巴巴的烤肉和半生不熟的米饭，表情凝重。张继科用叉子戳了戳那块肉，肉块竟然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他。
“这玩意儿能吃？”他压低声音。
马龙默默放下筷子：“我觉得……可能不行。”
华耀二话不说，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老干妈，“啪”地拍在桌上：“走，回宿舍。”
十分钟后，三人挤在华耀的小房间里，用电热水壶煮了一锅白米饭。
米饭煮得有点夹生，但配上老干妈，瞬间成了人间美味。
张继科狼吞虎咽地扒了半碗，感动得差点流泪：“华耀，你这瓶老干妈是现在我唯一的光。”
马龙比较矜持，但吃饭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一倍。
“慢点吃，”华耀挑眉，“别噎着，我可不想再帮你们修马桶。”
说到马桶——它成了奥运村最大的敌人。
张继科和马龙的房间马桶堵了三次，最后一次直接罢工，冲水按钮按下去毫无反应，水面还诡异地泛起泡沫。
张继科蹲在旁边研究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玩意儿有自己的想法。”
华耀被叫去“技术支持”，她看了一眼，淡定地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卷胶带，把马桶盖死死封住，上面贴了张纸条：“此马桶已阵亡，勿扰。”
马龙叹气：“我们是不是该申请换房间？”
“别想了，”华耀耸肩，“我问过了，排队换房的名单已经排到巴黎奥运会了。”
于是，三人开始了“蹭厕所”的游击战。
华耀房间的马桶还算坚挺，成了临时避难所。张继科每次来都要带点“贡品”——一包泡面、几根火腿肠，或者从食堂偷偷顺出来的水果。
“你这算贿赂？”华耀挑眉。
“这叫感恩。”张继科义正言辞。
深夜，饿得睡不着的时候，三人就会聚在一起煮泡面。
华耀贡献出她的电煮锅，张继科负责偷渡食堂的鸡蛋，马龙则带来了几包榨菜——据说是他从国内背来的战略物资。
“我算是明白了，”张继科嗦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奥运会的真正挑战不是对手，是生存。”
马龙慢条斯理地挑着面条里的葱花：“至少我们还有老干妈。”
华耀往锅里又加了一包面，懒洋洋地说：“早知道就该把许昕的麻将带来，好歹能打发时间。”
“许昕现在估计在教外国队员打斗地主，”张继科咧嘴笑，“我刚路过他们宿舍，里面笑声跟杀猪似的。”
马龙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比赛日程和注意事项。
他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标记说：“华耀，你的马术比赛是后天上午，场地我已经去看过了，转弯处有点滑，你注意。”
华耀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特意去看了她的比赛场地。
张继科凑过来：“哟，马龙连马术都懂？”
马龙淡定地合上本子：“职业习惯。”
华耀低头喝了口面汤，嘴角微微扬起：“谢了。”
吃饱喝足后，三人瘫在华耀房间的小阳台上，望着远处基督山的轮廓。里约的夜空很干净，星星比北京多得多。
“你们说，”张继科突然开口，“要是这次比赛输了，回国会不会被骂死？”
“会。”华耀毫不犹豫。
马龙笑了笑：“所以不能输。”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水的咸味。华耀摸出那瓶老干妈，晃了晃：“不管输赢，至少我们还有这个。”
张继科大笑，伸手抢过来：“这可是我们的战略物资，得省着点吃。”
马龙看着两人争抢，突然轻声说：“等比赛结束，回国我请你们吃真正的火锅。”
华耀挑眉：“你请客？”
“我请。”
张继科立刻举手：“我要最贵的肥牛！”
华耀踹他一脚：“出息。”
三人的笑声融进里约的夜色里，暂时忘记了糟糕的马桶、难吃的食堂和即将到来的比赛压力。
这一刻，他们只是三个在异国他乡互相依靠的队友，用老干妈和泡面，对抗着整个世界的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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