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来得又急又猛，12月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在马术训练场的沙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银白。
华耀刚结束下午的训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鬓角，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
她拍了拍雷霆的脖颈，马儿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鼻息在寒风中喷出团团白雾。
"今天表现不错，明天继续。"她揉了揉雷霆的耳朵，正准备解下马鞍，余光却瞥见训练场入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马龙。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羽绒服，没戴帽子，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见华耀看过来，他微微抬了抬手，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
华耀挑眉，牵着雷霆朝他走去："哟，马指导，今天怎么有空莅临寒舍？"
马龙没接她的调侃，只是把保温桶递过来："炖了点东西，趁热喝。"
华耀接过，拧开盖子，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燕窝，炖得晶莹剔透，还飘着几颗枸杞。
"……你炖的？"她抬头，狐疑地看他。
"嗯。"马龙点头，表情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华耀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马龙，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像个担心女儿营养不良的老父亲。"她恶劣地勾起唇角，"还是那种偷偷摸摸送补汤，生怕被别人发现的类型。"
马龙："……"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指尖的温度在寒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温暖。
"少贫，赶紧喝。"
训练场的休息室里暖气很足，华耀盘腿坐在长椅上，捧着保温桶小口喝着燕窝。
马龙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本训练笔记，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所以，"华耀咽下一口甜润的汤汁，眯着眼睛看他，"马指导今天特意翘了训练，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没翘训练，"马龙头也不抬，"练完了才来的。"
"哦——"她拖长了音调，"那就是特意炖好了，算准我训练结束的时间，千里迢迢送温暖？"
马龙终于从笔记里抬起头，黑眸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
华耀歪头，故意问："那为什么是我？队里那么多人，你怎么不给他们也炖一锅？"
"……"马龙合上笔记本，看着她，语气平静，"因为他们没在里约比完赛就发高烧，也没在回国后的庆功宴上偷偷往自己杯子里倒热水装酒。"
华耀一愣，随即失笑："你看见了？"
"嗯。"
"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马龙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了几分："因为知道你要强。"
华耀呼吸微微一滞。
空气安静了几秒，她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燕窝，忽然笑了："马龙，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犯规？"
"嗯？"
"明明看起来最正经，结果说出来的话比张继科的直球还难接。"
马龙低笑了一声，没反驳。
喝完燕窝，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华耀换好衣服，和马龙并肩走出训练馆。
夜风凛冽，华耀缩了缩脖子，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
马龙看了她一眼，忽然抬手，把她的羽绒服帽子拉起来，严严实实地扣在她头上。
"……我又不是小孩。"华耀嘟囔。
"嗯，但小孩都知道冬天要戴帽子。"马龙语气平静。
华耀瞪他，他假装没看见。
两人走到停车场，华耀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她转身，冲马龙挥了挥手："谢了，燕窝很好喝。"
马龙点点头："下次再给你带。"
"还有下次？"她笑，"马指导这是打算长期投喂？"
马龙看着她，眸色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如果你愿意的话。"
华耀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旧笑得肆意："行啊，那我等着。"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却在拉开车门时听到马龙又叫了她一声。
"华耀。"
"嗯？"她回头。
马龙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而温柔。
"冬天训练，别太拼。"
华耀怔了怔，随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知道啦，马妈妈。"
马龙："……"
她大笑着钻进车里，引擎声在雪夜里格外清晰。马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尾灯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个冬天，似乎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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