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铃声落下,教学楼像被抽走电闸的游乐场,灯一盏盏熄灭。
沈辞和江念踩着最后的回声溜回高二(三)班。
屋里只剩黑板槽里半截粉笔,和窗外不肯走的月亮。
沈辞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走啊,去操场兑现晚风。"
江念却停在自己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一张薄薄的成绩条。
那是晚自习前赵老太悄悄塞给他的,"提前让你有个数"。
沈辞凑过去,就着走廊灯,看见第一行:
语文 138,数学 150,英语 148,物理 100,化学 100,生物 98,总分 734。
年级名次:1。
沈辞"啧"了一声,"又满分,江神您给个活路。"
江念折起纸条,抬眼看他,"你呢?"
沈辞耸肩,"明早才发,反正感觉……不赖。"
他说这话时睫毛往下垂,江念就知道他在装。
沈辞数学最后一题虽然拿下,可语文默写空了五条,英语七选五改来改去,理综选择题好像涂错位。
江念没戳破,只伸手把他鸭舌帽转个向,"去吹风吧,吹跑烦恼。"
操场看台的台阶被夜露浸得发亮。
两人并肩坐在最高一排,远处路灯像一串橘黄的乒乓球。
十月初的风带着桂花、塑胶跑道、和少年汗水的味道。
沈辞深吸一口,"你说,要是以后不在一个班,甚至不在一个学校,还会不会有人陪我坐这儿?"
江念侧头,声音低却稳,"只要你想,我就来。"
沈辞笑出一声:"操,江念,你最近怎么这么会说话?"
江念没答,只把手臂搭在膝盖上,掌心向上。
沈辞盯了两秒,把自己的手覆上去,指尖先试探,再整个扣住。
温度交换,脉搏撞在一起,像两束电流把夜色撕开。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风把校服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年轻的旗。
第二天早读前,红榜贴在教学楼大厅。
同学们围成三圈,手机咔嚓咔嚓响。
季宇像颗炮弹冲进去,又蔫头耷脑钻出来,"年级四十三,我妈要把我打成四十三码拖鞋。"
舒佳芮拍他肩,"知足,你上次四十九。"
关叶指了指红榜最上方,"别吵,看神仙打架。"
第一行:江念 734
第二行:沈辞 730
两人总分只隔四分。
沈辞盯着那行数字,心跳得比跑八百还乱。
他原以为自己会掉到第十开外,没想到英语作文被阅卷组给了满分,语文默写居然只扣三分,老师说"字好,情有可原"。
陈淼从人群里挤出来,冲顾铭挑眉,"课代表,我数学比你高两分,记得请我吃饭。"
顾铭白了他一眼:"记得呢,没忘。"
他们身后,有人小声议论:
"三班真就神仙班?"
"听说江念沈辞住一个宿舍,夜夜刷题到两点。"
"屁,我住他们隔壁,夜夜听沈辞说相声还差不多。"
沈辞听见,笑出声,回头冲那男生,"相声也要门票,下次记得缴费。"
人群哄笑,晨光从玻璃顶落下,红榜像一面燃烧的帆。
“这次月考大家考得都不错,为了奖励你们——也当个放松,我们年级组决定举办一次秋游……”
陶娜的“ou”音还没收回来,三班已经震得能把房顶掀开了。
“大气!——”
陶娜敲了敲讲台:“这周五,早上六点二十,别迟到。”
说完自己都和那帮煞笔笑了。
“哈哈哈……”
季宇摩拳擦掌:“这个好,年级组总算当回人了。”
“季宇?你说什么?起来大声说一遍。”
同学们瞬间哄堂大笑。
“笑你们个头!”季宇脸涨得通红,“我说,年级组总算当回人了!”
又是一阵爆笑。
陶娜挑了下眉:“这话要是让齐主任知道,为师我只能替你收尸了。”
季宇抱拳作揖:“老师义气!”
“得了吧,坐下,下回想好了再说。”
周五清晨六点二十。
南城三中的校园还笼在淡青色的雾里,校车一辆接一辆喘着粗气停到东门。
季宇把校服外套胡乱系在腰上,一边帮生活委员点数保温箱,一边拿笔当鼓槌敲车厢:"呀吼,秋游啦!都给我嗨起来!"声音沙哑得像刚劈过柴。
沈辞拖着一只黑色行李包从楼梯口晃出来,包侧挂着卷起的野炊垫,走路时垫角拍他小腿,啪嗒啪嗒。
他眯眼找车号,远远看见江念低头站在九号车门前,领口被风吹得立起,耳尖冻得发红,却不动,像一棵安静的小雪松。
沈辞心脏无由来"咚"地一下,抬手打招呼:"嘿,江大学霸。"
江念闻声抬头,目光穿过薄薄雾气,像把"早"字写在空气里。
沈辞三两步蹦过去,把行李往车门下一放,顺手扯了扯江念背包肩带,"给我,我帮你放。"
江念没争,松开肩带,指尖不小心擦过沈辞指节,冰凉。
沈辞把包塞进底层行李舱,又把自己的野炊垫折成厚条垫在江念背包旁边,"防震。"江念轻咳一声,却也没阻拦。
六点四十,陶娜裹着冲锋衣从前门探进脑袋,"高二——三班的,上车!按宿舍排座,别给我乱。"人群发出哀号,季宇第一个往里冲:"老师第一排留给我!我晕车!"
陶娜抬手一巴掌拍他帽檐上,"你晕的是学习!"车厢里哄笑成一片。
关叶挤过来:“老师你不信他就对了,他连做五回大摆锤都一点事都没有!”
季宇捂着关叶的嘴巴:“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做人不要净说大实话。”
“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老实,不会撒谎。”
“扯淡吧你!”
沈辞和江念被分到右侧双人座。
开车前最后一秒,沈辞把前排的顾铭拽过来。
"陈淼一个人坐会害怕,你牺牲一下。"
顾铭一脸不信:“他?进鬼屋能把NPC吓跑的人会怕这个?我看……”
话没说完,却被沈辞直接按进座位。
陈淼正抱着书包打哈欠,看见顾铭跌进来,弯眼笑:"课代表,早。"
顾铭站起来一扬下巴:“你起来,我要坐里面。”
陈淼眨眨眼:“我就不换。”
“你别逼我。”
下一秒,车毫无征兆地启动,顾铭没站稳,向前摔。
结果直接摔进陈淼怀里。
陈淼下意识搂着他的腰,自己往后靠。
顾铭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抓着窗边的扶手。
“课代表,小心点,别摔伤了。”
陈淼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顾铭低头一看,陈淼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顾铭耳尖一红,迅速爬起来坐好。
陈淼歪着头看他:“这回不换座位了?”
顾铭瞪了他一眼:“不换。”
陈淼轻笑。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让自己一眼就心动。
校车晃出城区,朝临川山开。
雾气被阳光撕开,窗外稻田成片往后倒,颜色从暗青转成金黄。
沈辞把窗拉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他深吸一口,"闻到没?烧稻草味。"
江念侧头,鼻尖被风拂得微微发红,"嗯,像烤地瓜。"
沈辞笑,"学霸也吃地瓜?"
江念把单词卡收起来,"地瓜糖分高,给大脑供能快。"说完从书包侧袋真的摸出一个小保温袋,隔着纸包还冒热气。
沈辞眼睛一亮,"带了什么好东西?"江念递给他,"紫薯,小姨早起蒸的。"
纸包打开,紫色薯肉泛着晶亮糖霜,沈辞咬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好吃……比食堂的馒头强一万倍。"江念看他鼓起的腮帮,低头弯了弯嘴角。
九点半,车队抵达临川山游客中心。
山脚停车场铺满碎红枫叶,踩上去"嚓嚓"脆响。生活委员开始分发小组号牌,季宇抽到"火焰组",举着红底牌满场飞奔:"谁是火焰?速来报道!"舒佳芮翻白眼,"中二病。"
还是乖乖地站在季宇旁边。
关叶把红色的“火焰组”牌挂到书包上,"火焰不灭,科学真理。"
沈辞和江念同为“火焰组”,但他们不想跟着季宇这个二货发疯。
进山的路是碎石坡道,阳光从枫叶缝隙漏下,光斑在众人肩头跳动。
沈辞背包里塞了二班借来的便携音箱,悄悄拧开音量,《晴天》前奏蹦出来,季宇立刻跟着吼:"故事的小黄花……"声音在山壁撞出回声,惊起一群灰喜鹊。
江念原本安静走路,被节拍牵得也踩起鼓点。
沈辞侧眼瞄到,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不动声色把音箱往那边挪,音量调大两分。
中午十一点,坡顶草甸开阔,远处云海翻滚。老师划定各组野炊半径,"十一点半前搭好灶,十二点准时开饭,谁拖延谁饿肚子。"号令一出,草坪瞬间变成忙碌工地。
火焰组分到边缘一块略微下凹的草窝,背风,旁边有山涧水声。
沈辞把包往地上一倒,帐篷杆、锅具、食材滚得到处都是,"来吧,兄弟们,起灶!"
江念蹲身,先把帐篷说明书铺平,"先搭帐,再砌灶,顺序不能反。"
季宇正卖力掰铝杆,"收到!学霸说啥就是啥!"
顾铭和陈淼负责洗锅。
山涧水刺骨,陈淼把手指浸进去,"嘶——这温度比物理实验室液氮好不了多少。"
顾铭没说话,递给他一双胶手套,"别冻伤。"陈淼眨眼,"课代表真贴心。"
顾铭耳根又红,转身去搬石头搭灶。
江念和沈辞配合钉地钉。
橡胶锤砸下去,泥土松软,杆脚老是滑偏。
沈辞整个人压在锤柄上,"再来!"江念单膝跪在他对面,手扶杆钉,"轻点,斜了。"
沈辞喘口气,抬眼正对江念被泥点溅到的侧脸,那一点褐色在冷白皮上格外显眼。
"哎,别动。"
他伸手去抹,指腹擦过对方颧骨,泥迹晕开,像给江念画了一道战纹。
江念睫毛颤了下,没避开,只低声道:"好了吗?"沈辞喉咙莫名发干,"还、还差一点点。"却再没敢伸手。
很快,帐篷挺立,灶台成形。
季宇自告奋勇掌勺,"让你们见识三班小当家!"
他往锅里倒油,油没热先撒蒜,蒜片瞬间糊成黑片,火苗"轰"一声窜起半人高。舒佳芮尖叫跳开,关叶抄起湿毛巾扣上去,"灭火基本法:隔绝氧气。"火灭了,浓烟滚滚,季宇眉毛焦黄一半。
"咳……失误失误。"
陈淼笑得直不起腰,"小当家,你先下野吧。"
最终主厨换成江念。
他把季宇准备好的食材重新分区:牛腩焯水、番茄去皮、胡萝卜切滚刀,动作干净利落,像做实验。
沈辞在旁边打下手,一边切土豆一边偷看。
锅里的汤渐渐浓稠,香气顺着山风飘到隔壁组,惹得别班同学频频张望。
季宇捧碗蹲守,"学霸,以后谁嫁你谁有福。"话出口才觉不对,自己先捂嘴。
江念没接茬,只把第一勺番茄牛腩舀进沈辞碗里,"尝尝咸淡。"沈辞被热气蒸得眼眶发热,"刚好……好喝。"江念点头,继续盛给别人,耳尖却悄悄染上绯色。
那边林影组还在跟半生不熟的鸡翅搏斗,火焰已经围成一圈开饭。
山涧当桌,石块当凳,汤汁淋在白米饭上,红色番茄油星顺着米粒缝隙渗入。
舒佳芮第一口下肚就眯眼,"江念,你这手艺应该写进招生简历,保送清北。"
关叶一边扒饭一边含糊,"可以发SCI,《论番茄浓度与牛腩嫩度的函数关系》。"
众人笑得呛咳。
沈辞把碗里最大一块牛腩搛到江念勺里,"奖励总指挥。"江念没推辞,低头咬下,汤汁沾在唇角。
沈辞瞧见,鬼使神差伸手去抹,指尖碰到对方温热的唇,触电似的缩回。
风从草窝口灌入,吹得两人同时别开头。
饭后洗锅,山涧水冷得刺骨。
沈辞负责漂洗,手指冻得通红。
江念默默把保温壶里剩余热水倒进盆里,"兑一下,别逞强。"
"江神果然细心。"
江念淡淡道:"只是不想你晚上手抖写不了题。"
沈辞故意把湿漉漉手指弹向他,水珠溅到江念睫毛,"放心,写题的手还稳得很。"
江念抬眼,水珠顺着脸颊滑下,像一道泪。
沈辞心口蓦地一紧,"哎,真生气了?"
江念摇头,拿袖子随意擦去。
"没事。"声音却低了几分。
吃饱喝足,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三点集合徒步去观景台。
草坪瞬间变成集市。
有人摊开飞行棋地毯,有人支起吊床,二班女生在枫树下围圈拍合照。
季宇扛出吉他:“来呀,演唱会!”
他脚踩石块,自弹自唱《七里香》,破音部分被同学齐声掩盖,气氛热到发烫。
沈辞把野炊垫铺在草窝背风处,仰头躺下。
“舒服。”
阳光透过眼皮,橙红一片。
江念坐在旁边,拿草茎无意识编结。
沈辞侧头:“不累?”
江念“嗯”了声,却仍旧坐着,背脊笔直。
沈辞伸手拽他袖子:“躺会儿,待会儿要徒步呢。”
江念犹豫半秒,还是顺着那只手的力道躺下。
两人肩膀相隔一拳,呼吸被风揉碎,散在草香里。
音箱切到一首舒缓的《稻香》,沈辞跟着轻哼,忽然问:“江念,你以后想做什么?”
江念盯着天空。
“研究员吧,纯粹点。”
“那我就给你当实验助手,每天帮你记录数据。”
江念侧头,目光落在他被阳光晒出细汗的鼻尖。
“你呢?”
沈辞想了想,“航天工程师,把卫星送上天,让它替我看更远的地方。”
他说这话时,眼尾弯成一条桥,江念在那瞬间几乎想伸手碰一碰那座桥,却只是把草茎折成小小环,悄悄套进自己手腕。
短暂的休息过后,季宇跑来喊人,“走,去观景台!再晚没位置!”
众人哄然起身。
往观景台要穿过一片枫香林,石阶湿滑,落叶铺厚,踩下去噗嗤冒水。
沈辞把音箱塞进背包,顺手拎了瓶水。
“我收尾,你们先走。”江念却留在最后。
“我等你。”声音轻,被风一吹就散。
队伍闹哄哄远去,林子里只剩鸟鸣和鞋底碾断枯枝的脆响。
沈辞扣好背包,抬头才发现江念站在两步外,阳光从高处漏下,把那人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边。
沈辞心口莫名一跳。
“走吧。”
两人并肩,速度不快,像故意落在后头。
石阶陡,沈辞跳到下一级,回头伸手。
“拉你?”
江念看了一眼那只手,掌心向上,指节沾着草汁。
他没握,只自己轻轻一跃,落在沈辞旁边。
“不用。”
沈辞讪讪收回,却听江念低声补一句。
“谢谢。”
林间光线越来越暗,湿气爬上袖口。
沈辞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手掌撑在石头上,生疼。
江念立刻蹲下。
“崴了?”
沈辞咧嘴:“好像没有,就是手破了。”
江念从侧袋掏出创可贴。
那是他从小姨药箱里顺的,卡通图案。
沈辞笑了笑:“紫薯味创可贴?”
江念没接话,低头给他贴,指尖碰到伤口边缘,轻得像风。
贴好,江念抬眼:“能走?”
沈辞试着踩地。
“小意思。”
却又故意把身体重量往那边偏,肩膀撞肩膀。江念任他撞,甚至伸手虚虚扶了一把。
穿出林子,观景台悬在崖边,铁板铺地,风大得能把人吹跑。
同学们早已占据最佳位置,尖叫声此起彼伏。季宇站在最边缘,双臂张成“泰坦尼克”:“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舒佳芮拿手机狂拍,“快,云海背景!”
沈辞和江念走到人群后方,铁栏只有腰高,底下是翻滚的乳白色云海,阳光照进来,云浪被镀成金红。
沈辞深吸一口气:“好看。”江念应了声,却侧头看沈辞被风吹得通红的耳尖,目光停留不到一秒,又若无其事移开。
风太大,同学们陆续往回走。沈辞却不想动,他肘撑栏杆。“再等等。”
江念没问原因,只往旁边站半步,替他挡住侧面来风。
云海涌动,像巨大的浪,远处山脊露出一点青黑,像浪里潜伏的鲸。
沈辞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江念,你说,人能不能像云,想飘去哪就去哪?”
江念沉默片刻,云也会被气压推着走,没有绝对自由。”
“学霸就是会破坏气氛。”
江念垂眼,却轻声补一句:“但我们可以选方向,也许。”
沈辞转头,看进那双浅色瞳仁,风在耳边呼啸,胸腔却像被什么轻轻叩了一下。
“ 对,选方向。”
回程路上,同学们唱累了,横七竖八瘫在座椅。
沈辞把耳机分给江念一只,音量调低,是老鹰乐队的《Hotel California》。
吉他solo响起,两人都没说话,车窗外的枫香树影一排排掠过,像倒带的电影。
沈辞闭眼,肩膀随着车厢晃动,一点点靠向旁边。江念没动,任那点重量落在自己肩头,甚至悄悄把肩膀调平。
耳机里,旋律悠长,像要把这一刻拉得很长很长。
车进市区,霓虹亮起。沈辞醒来,发现自己竟一直枕着江念肩,领口被口水浸湿一小片。
他慌忙坐直。
“麻了没?”
江念活动手臂,“还好。”声音低,却带着笑。
沈辞用指腹去揉那肩。
美其名曰:“补偿按摩。”
江念由着他按,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灯河上,忽然说:“沈辞,今天……谢谢。”
沈辞“啊”了声,手没停,“谢什么?”
江念摇头,没再解释,只把耳机慢慢缠好,递还给他。
指尖相触,温度在秋夜里悄悄交换,像藏下一个无人知晓的约定。
车停在校门口,同学们拖着疲惫和欢笑下车。沈辞把野炊垫扛在肩上,回头冲江念抬下巴。
“下次月考,继续并肩?”
江念点头,“并肩。”
两人相视一笑,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一半重叠,一半各自延伸。
远处,教学楼顶的大钟滴答,指向十点。秋游结束,可有什么东西,在少年心里悄悄发芽。
它还不必命名,也无需开花结果,只在夜风里轻轻晃动,像一片刚挣出芽苞的嫩叶,怯怯地,却倔强地,指向未知的远方。
作者:趁着国庆假长赶紧更几篇,这篇是我的第一篇小说,篇幅可能不太长,试着在国庆完结……(心虚摸鼻子)不知道能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