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随口说的,哪有什么秘密…”
散兵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哼了一下,便埋头吃他的饭去了。
饭吃完了,他接过我手中的碗筷,沉默不声的走进厨房把碗洗了。
“阿散?”
他没有回我,也没有回头,可是我看见他身后的背影,似乎好像轻松了些。
放在桌子上的宝石还在发光,光透了进来照在宝石身上,折射出一片稀碎的银河。
散兵很快就把碗洗完了,他走了出来,看着桌上发光的宝石愣了愣,看了看它,随后又看向我。
忽然转身就走,脚步却比之前慢了些,走到门口时又停了顿,丢下一句。
“明天还吃茶泡饭吗?”
“好啊。”
散兵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望着桌子上的宝石,看向一旁刚洗完还残留水滴的碗,一向惯嫌麻烦的人偶,居然还会干洗碗这种事。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偶。”我小声嘟囔着。
云飘在窗外,我走回刚才蹲在那的地方,我抱膝坐下,身边都是纳犹花,莫离最喜欢的花。
看着这这这一片小小而不失风雅的花,让我想到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莫离时,那个场景,她…当时应该还是高傲的吧,毕竟踩到她一朵花,就要杀人灭口。如此这般也是散兵惯的。
自从有了她的身体之后,我总是刻意的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可总是感觉漏洞百出。
她那种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学不来,这辈子学不会,下辈子学不会,永远都不会。
是我的错觉,还是就是那样呢,总感觉散兵好像已经察觉身边此人并非往昔之人。
花瓣上的晨露滚落在膝头,凉得我打了个寒颤,思绪却还黏在回忆里——莫离踩碎花瓣时,该是怎样的眉眼?是盛怒时扬起的下颌,还是垂眸时藏着狠戾的温柔?
“学不来的。”我对着空气笑,指尖碾过纳犹花茎,他上面的刺,疼得倒吸冷气。系统总说“莫离记忆融合度不足”,可真正难学的,是她眼底那股子“天塌下来也能踩碎”的骄纵。我连学她蹙眉,都像是在模仿提线木偶,生硬又滑稽。
从前总听莫离说,纳犹花开时,连风都该低眉顺目。那时我不懂,直到现在坐在花丛里,看花瓣轻轻颤,才明白她这话里的骄纵——就像她从前踩碎朵花,都能理直气壮要散兵给她赔更美的,而散兵,也真由着她闹。
“学也学不像啊。”我扯了扯花瓣,指尖被花蕊上的细绒毛蹭得发痒。莫离能把纳犹花插在鬓边,笑出三分嚣张七分媚;我学她把花别上耳,镜子里映出的,却是个慌慌张张、连眼神都藏不住无措的赝品。
暮色渐浓时,系统提示音冷不丁响起:【莫离行为模式分析:纳犹花需每日以晨露浇灌,此为莫离专属养护习惯】
我盯着提示发怔,突然想起今早路过花丛,随手浇了碗隔夜茶——莫离要是知道,怕是又要闹着让散兵把我“处理”掉。
“不是吧…她人娇生惯养,花也要娇生惯养吗?还要用晨露浇灌?给它浇桶冰水得了。”
【你也可以假乱真啊宿主,毕竟散兵大人早上那个时间都不在的。】
“也是…”
“这么说的话,这都晚上了,散兵大人都还没回来。”
我看一下早晨他离开那个方向,仿若间他离开的背影。还在我眼前。
黎明破晓前,我抱着水壶去浇花。纳犹花瓣沾了晨露,这既然有了晨露,为什么还要再用晨露浇花?不理解但尊重……
散兵回来时,我正把最后一点晨露倒进花丛。他站在廊下,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斗笠歪在一边,我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他这副带着吊儿郎当又放荡不羁的少年执行官模样,总是令我心尖颤动。
“茶泡饭……”他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了一样,“要加酸梅吗?”
我望着他袖口的划痕,突然不再想“莫离”该怎么回应。伸手拽住他斗篷下摆,把沾着晨露的纳犹花往他手里一塞——花瓣上的露水,滴在他掌心,令人发寒。
“阿散,”我说,声音混着花香,“这花……配你的眼睛。”
紫蓝纳犹花在风里轻颤,花瓣浸着暮色的幽紫,恰似散兵瞳孔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