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可这样毫无联系的联系，终究还是在校园传开了。

本是毫不出名而惹眼的我，因为和“他”的牵连，而一下子成了热点人物。

没有人相信这么陌生的两个人，会有如此大的牵扯。

这一回，是我父亲的智慧。

他们已经无法容忍“他”的不接受了，也无法容忍我忍辱却“有教养”的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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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沉不住气询问“他”的，竟然是那个学生社团的会长柯桦林。

除去夏青青的介绍，我并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们为何为我出头。也许他们关心“他”，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一个周例会结束，七个人中没有一个离开，“他”便也知道自己不必起来。

柯桦林看向“他”，带着一口兄长的关切：“都灵和你有关系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问。”

柯桦林一句话让“他”了然大家的目的。于是孩子般随意地跨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两腿间的椅面，满不在乎而单纯地看向那个年轻的会长。

“但现在连猪也知道了！”柯桦林扬着他迷死人的清亮声音说。

“猪都比你聪明。”

在众人的错愕中，“他”竟淡淡地笑了，非常友善、非常温和、非常可爱地笑了，甚至带着一种善意恶作剧的表情，逗着那个在北大以冷静干练称名的男孩儿。

“……”众人哑口无言地瞪着“他”。

“丞，有婚约？”

见其他的人均缄口不言，另一个男孩儿终于沉不住气地问。

“他”终于正经下来，淡淡地回答：“有婚约，没有不得了的牵扯。”

“还要怎么不得了？那你怎么对她那么冷漠，那样一个女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男孩儿有些打抱不平地质问。

“满意？”

“他”无害地挑起嘴角，从校服口袋中懒懒地抽出一枚硬币，抛上又接住。

然后用女孩子般清澈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我的标准，还是你的标准？”

“范丞丞！”

众人又一阵错愕，那男孩儿快要站起来打人了。

“丞……你不会是在想为什么而牺牲什么吧？”

会长沉默一阵，眯起眼睛试探询问着，问句里却有肯定与震惊的语气。

“他”静静地回视柯桦林，不予理会他对自己内心的猜想：“我没有要牺牲的东西，只有要守住的东西。”

“……”

“会长，你不觉得大家多此一举了吗？”夏青青忍不住站起来，语气温柔却气场强大。

“他们是指腹为婚，丞不喜欢她不是很正常的吗？否则我们极力反对陈旧的道德思想，有什么用！”

“都灵很好。但和丞，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都灵知道的只是画画，只是她的一隅小庭院。她不会理解任何的学生救亡运动！不会知道她的统治者在和外国勾结，在卖国！不会思考社会在没落，需要新的思想去拯救！”

“她的意识格局和她的软弱性格，让她不允许也不敢去做这样的事！”

青青转而看向“他”，像是要坚定“他”的做法。

“而你不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要做什么。只有我们知道可以如何支持你和孙先生他们，如何协助你们。我们才是同样的救世者！聪明如你，丞，你和都灵是不同世界的！”

“……”

“他”漠然地听青青说完，淡淡启开口，“是吗？我并不像你那么了解她。”

“丞……”

“她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和我没有关系。会可以散了吧？”

“他”满不在乎而坦然地笑笑，站起身，推门走出去。

没有人阻止“他”离开，几个人早已习惯“他”遥远而疏离的态度。

即使“他”刚才的玩笑与恶作剧，也是“他”遥远而疏离的一种方式。-

“他”冷然地背对门，久久望着走廊窗外，随手弹出了硬币。

硬币慢慢下落，交替着两面的花纹，在阳光下闪出一道亮线，落在地上——

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