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平安归来，我们继续合作，江山财富，你我共享。”
她话音稍顿，继续道。
“你若，回不来，”
“点金门上下为你披麻戴孝，守节三年。而我，作为你唯一的遗孀，名正言顺地接手你留下的所有遗产。”
“包括你的彼岸。”
苏昌离的脑子嗡嗡作响，彻底忘了自己还在装树。
接手彼岸？
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贾之女，要接手他哥用命和血拼出来的杀手组织？
苏昌河掐着她下巴的手指，松了几分。
他看着她，分明怕得浑身都在抖，眼眶也泛着红，可眼里却跳着比他的野心还要灼人的光。
她不是在求他，她是在跟他做一笔交易。
她为他铺好的这条后路，是一条让他死都能死得物尽其用的路。
金悠悠捕捉到他神情里的动摇，立刻追问。
“如何，夫君？”
良久，苏昌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金悠悠的桃花眼立刻精神起来，方才的委屈一扫而空。
“来人！”她扬声喊道。
“笔墨伺候！不对，拿我的紫金算盘来！”
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来，双手奉上算盘。
金悠悠接过算盘，指尖在算珠上熟练一拨，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福伯，传我的令！”
“点金门内，所有红绸灯笼，即刻挂上。库房那批三十年的陈料红布一并用了，挂高些，远远瞧着红火便是！”
“酒席重拟，山珍海味一概不要，换家常菜式，菜名务必气派！就叫龙凤呈祥，百年好合，咱们吃的是个彩头，不是味道！”
“喜帖免了，时间仓促来不及派发。你去门口高声吆喝一声，就说我金悠悠今日大婚，全门上下，人人有赏！”
一条条指令清晰又抠门。
“拜堂流程繁琐，省了！光阴贵比金！”
“那对玉如意太奢靡，去隔壁王铁匠铺租个样子货撑场面，一日不过几文钱！”
苏昌离杵在一旁，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看着这个前一刻还挂在兄长身上寻死觅活的女人，转眼就成了催命的账房先生，每一句话都带着铜钱的响声。
*
整个点金门，在金悠悠的指挥下，高速运转起来。
苏昌河则被两哥膀大腰圆的婆子，一左一右请进了内堂。
他本能地要反抗，金悠悠清亮的声音就隔空飘了过来。
“夫君，换件衣裳罢了，大喜的日子，莫动气。”
“要是动手碰坏了门窗桌椅，可都得一笔笔记在账上。”
苏昌河周身涌动的冷气，就这么硬生生憋了回去。
内堂里，一套崭新的大红喜袍已经备好，金线滚边，绣着繁复的云纹。
苏昌河盯着那件喜袍，鲜红的颜色刺得他眼底发疼。
他的脸色，比他身上的黑衣还要沉。
他这辈子，除了血，就没见过这么红的东西。
“我自己来。”
他冷声拒绝了婆子上前伺候的动作。
“别啊，夫君。”
金悠悠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乌木软尺。
她绕着苏昌河走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
“瞧瞧这腰身，这肩宽，这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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