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一览4

穆葶菀嗯

穆葶菀“嗯”了一声，把地上的抹布拾起来，去卫生间涮洗了几遍才甩甩手上的水珠回屋做作业。

李小芸轻手轻脚走到女儿卧室门口，听到里面不断传来背英语单词的声音，嘴角悄悄上扬，她心里自豪地想，我女儿真厉害啊，自己和穆立成可是一丁点洋文都不会呢。

想到穆立成，她就情绪骤降，从纺织厂下岗以后穆立成就没怎么给过她好脸色，不但如此，他还总把钱花在些没必要的地方，日子过得越紧巴巴他便越想出去寻欢作乐。

这天晚上七点多，穆立成拎了两瓶白酒回家，一进门李小芸就眼尖地瞅见那两瓶酒，没忍住心里积攒的不满，皱着眉数落他

李小芸“家里现在紧巴巴的，你怎么还乱花钱？”

穆立成正哼着小曲往厨房走，一听这话，心里那股火嗖地就上来，扭头朝客厅里的李小芸骂道

穆立成（爸爸）“家里全靠我养活，你个女人做了什么？我买两瓶酒还不行了？你隔三差五就去舞厅跳舞我拦你了么？”

李小芸僵着身子，委屈地想，但她不敢忤逆正在气头的丈夫，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李小芸（家务不算干活儿么？）

穆立成这男人火气上来就越吵越来劲，李小芸不吭气，他这通火没泻尽兴，换了个新目标朝卧室里正写作业的穆葶菀喊

穆立成（爸爸）“家里你爸做主还是你妈做主？”

卧室里静得只有钢笔擦划纸面的沙沙声，得不到回应的穆立成又被点着一把火，把地板踩出一阵巨响，快步走到穆葶菀卧室门口，哐哐敲着脆弱的木板门，他操着副独属中年男人的嗓子，像整日在烟尘里腌渍出味儿了，朝里面吼

穆立成（爸爸）“穆葶菀，你都上高中了，该学着为家里分担了！”

里面还是安静，只有书页翻过的轻声，这轻飘飘的安静像是种挑衅，穆立成顿时觉得自己做老子的权威被挑战——家里女人敢指责自己，女儿也不听话，他气得猛然抡起拳头，朝木板门砸了好几下，冲屋里继续吼

穆立成（爸爸）“你现在敢顶撞你老子了是么？你学学人家对门黄朔，初中毕业就下矿挣钱去了！你读那几个破书有个几把用？你爸又要上班又要给这户奶奶那户爷爷修东西，你给你爸妈分担分担不成么？”

穆立成正说到兴头，屋里传来哐的一声巨响。

李小芸慌张地跑过来，拦住穆立成，絮絮叨叨地说

李小芸“你别说他！这刚上高中，正要紧的时候，你个当老子的累点就累点，她以后考上大学在大城市找下好工作还没有你吃香喝辣的？别把孩子耽误了！

她正说着，面前的门就砰地一声打开，穆葶菀已经比她高出两头，她看女儿要费劲地仰头，皱鼻眯眼朝她打眼色，让她别跟穆立成置气。可穆葶菀倔得很，身子骨像钢打出来的，一生气就板直得叫人害怕。和她爸那副中年人烟酒里腌渍出味的哑嗓子不同，穆葶菀说话轻飘飘的，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急躁，她安抚性地拍拍李小芸肩膀，扭头朝他爸说

穆葶菀“以后给人修东西的活儿我放了学替你干，你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