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成是个懒汉,没有媳妇儿,他焦躁的很,动不动就骂人,有时连村干部都一块骂,但谁也不愿意理他。他全身发灰,衣服脏兮兮的,明明没有多大年纪却天天有气无力的,一个青年没了青春气息也就根本不可爱了,村里的姑娘更不待见他了,土成说:“一个个都长得有限”那意思他自己还看不上她们。
土成走哪儿睡哪儿,有时还饿的直不起腰,有时撑着肚子圆,他偷的什么好吃的,就随便拢一堆火烧着吃,一点卫生也不讲,发展到后期,他连脸都不洗,鼻子两侧的灰尘都有硬币厚,土成说哪个姑娘愿意给他当媳妇儿他抱起就跑,往哪儿跑?往家跑,他说不让她干活,就喂她白面馒头咸鱼什么的,大家说土成原来是好人,可他还是没有媳妇儿。
土成时不时的就往玉米地里钻,一待就是一整天,饿了就扒一个嫩玉米棒吃,大家都说他是想在玉米地里找一个媳妇儿,但媳妇儿又不是随便什么物件儿,地里哪能长得出来。但一个秋天过去,土城真的创造了一个奇迹,他真的从地里领了一个姑娘回来,那个姑娘身子很单薄,头发枯黄,步子很小,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问她多大了,她说25了,土城找到村领导,问跟她成个家行不行,村领导说当然行了。
原来,姑娘是南方穷地方下来的,走哪算哪,那天在玉米地里看见一条长虫爬近了熟睡的土城,就帮他赶跑了。土城睡醒了,看见她一把抱住了,那时土城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个老实人,后来他们打打闹闹的就熟了,不过第一天姑娘并没有跟土城离开玉米地,夜里土成睡不着,就抱着席子拿着食物和水到玉米地里找到姑娘放下东西,说了三两句就走了,当时村里谁也不知道,地里藏了这么一个人。
后来,那姑娘渐渐的胖了,像模像样的了,还生了两个小孩子,土城也讲究起来,不仅按时洗脸洗澡换衣服,冬天还穿袜子戴棉手套和护耳。
锅头老叔的儿子比土城还要大上五六岁,难坏了老叔,锅头老叔的儿子叫文伟,这名字当初还是找教书先生给取的,主要是长得粗矮异常,他口吃但憨厚,如果在路上遇到婶婶大娘拎着东西,那绝对是要帮她们扛下来,大娘们都说:“文伟娶不到媳妇儿,冤”但她们谁也不把女儿嫁过去,老苏有时候很粗野的骂她们,村里的小孩子们也渐渐的学会了这么骂。
土城的婚事启发了老叔,一个姑娘家能跑到玉米地里去肯定有心事,也是个泼辣人,没有什么比到玉米地里找媳妇儿更好的法子了,老叔甚是佩服土城。于是就催促儿子到地里去,遇到姑娘就多说话。但是姑娘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打算,所以见到文伟都绕着走,但有一点她们能肯定,文伟是个老实人,不会对她们动手动脚。姑娘们见到锅头老叔就会故意逗他,老叔说:“你们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过日子不就得找个实在人,有张小白脸能干什么?矮壮矮壮,不矮能壮,天天地里干活不就得讲究个结实身子”姑娘们连连摇头:“俺们不懂”。
每年秋天都会有一些人顺着大路流过来。他们都是些吃百家饭的,有男有女,夜里就在田沟里睡觉,或是会到村里找一些零活干。老叔一连捉到好几个偷玉米的外地女人,她们都不在乎还笑嘻嘻的,老叔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想不想留下来过日子”她们都不愿意,有的说家里有人等,有的说水土不服,但当中有的人愿意留下来过上一个冬天,但一直留下来那可不行。一个冬天也好,起码这个冬天儿子是有媳妇了。
锅头老叔赶紧把人领了回去,文伟一看到女人掉头就跑,老叔呵斥了好几声也没喊住,操起根扁担儿子才站住,锅头老叔把女人和儿子锁在一个屋里,当时村里没一个人知道。一段时间过后,女人又白又胖,眼睛里都是光亮,说这里的人到底比外面的人实在,吃的也好,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文伟夜里搂着媳妇儿哭,说活活分离不如死了好,老叔和女人商量继续下去好不好,女人想了想说不好,但她要在这多留一段时间,好好报答报答这户人家。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女人忽然蹦到院子里大骂了一声说我不走了,一家人抱在一起笑了好久。
文伟说如果我不好好过日子就让我死,女人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又勤俭又孝顺,在锅头老叔最后的几年里,她给老叔翻身,洗澡,抓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