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是一件禹司凤拿手的事情，倒不如说，整个离泽宫都把它视为基本功，在那个人妖殊途的年代，他们想要安稳地生活下去，学的第一个法术便是隐匿气息。
司凤天资独厚，他在离泽宫隐匿法术的基础上创了一门更高的秘书，名为敛息。当呼吸也不被人察觉，一个人与一块石头，一片树叶无异。
他之前一定来过少阳，并且就是从后山这条隐蔽的路进来的。当司凤轻车熟路地走在少阳后山时，他这样想着。
少阳的后山除了景致，还有悲伤。
这是少阳的习俗，那些故去的弟子，就安放在后山一隅。
他来的不巧，今日正是四月初五。
当他马上就要接近少阳派的围墙时，听到一阵脚步声。
两个人，一个步伐沉稳，一个步伐跳脱，走动起来腰间的玉牌和佩环作响。司凤悄悄上了一棵树，向他们看去。
是两个少年，女孩子稍稍高一些，男孩子略略矮一点。
“小姨，今天娘亲实在抽不开身，只有我和弟弟来看你啦。我们今天来的太晚了，你可不要怪我们哦。”
“最近我的剑法很有长进呢，而且我已经拿到我的命剑啦，娘亲说你的命剑特别特别厉害，可是我都没有见过，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小姨，娘亲她可凶了，爹爹说你脾气好，你们姐妹两个截然相反。你说兄弟姐妹是不是都会这样性格互补啊，你看我这么活泼，熹君呢，就是个闷葫芦。”
“我才没有。”
那个女孩拉了一下那个叫熹君的男孩的胳膊
“那你都不和小姨说句话，就这么干巴巴地站着。”
男孩正是有些叛逆的年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总有那么一股子别扭。
“反正她也不在这里，你对着一堆衣服说话，她哪里听得见。”
女孩很是生气，拿自己的命剑抽了一下男孩的背。
“不就是我要去参加簪花大会，你就不乐意了。你和我生气归生气，不许拿小姨撒气，你不能这么说她。娘说了，立碑之处就是魂归之所，她的魂魄听到了要伤心的。”
“我那不是不乐意，我……”
女孩又抽他一下
“给小姨道歉。”
男孩自知失言，蹲下来用手捧了一捧新土，小心地覆在上边。
“小姨，对不起。”
他们没聊多久就走了。司凤悄悄从树上下来，站到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在眼前。是她的墓。柳意欢说她已经过世了，看来没有骗他，只是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叫她小姨，那他们应当就是钟敏言和褚玲珑的孩子。
司凤抬起手，拂过她的石碑，在这春日里，触感入手冰凉。
他看到了碑上小小的生辰年月。
“我和你竟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他一一摸过石碑上写的褚璇玑三字，他以指为笔，随着刻痕跟写着她的名字，心里想着那两个孩子刚刚说的话。
这是一处衣冠冢，她并没有在这里。少阳是她的家，她没有落土为安，那么她在哪里漂泊呢？
司凤心里忽然尖锐地痛起来，差点破了自己的敛息术。
他草草收拾一番，向着少阳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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