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间,天空降起了瓢泼大雨,一道道闪电划过,随之雷声巨响。一辆马车飞驰在雨中,轮子迅速碾过一个个水洼,溅起黄土水向四周喷射。
马车后跟着四个黑衣男子,头戴斗笠,鞘中带刃,斗笠下是一张半遮的脸,只留一双凛冽的眼睛裸露在外。他们驾驶着马跃过过一片片泥坑,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后。
一行人行驶很久,最终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寺庙里。
半残破的墙壁,支撑的横木坍塌在外,墙皮混着灰尘散落在阴暗的墙角,头顶的砖瓦片早已不全,雨水顺着缺口往下淌,地面早已变得潮湿。
寺庙内里有燃烧的火光,接应的人到了。
那四个黑衣人快步上前掀开帘子,抓起那个套了麻袋的男子人往外扯,托着往前走,马车里还留有一位男子,一身黑衣,戴着铁面罩,他满条斯理地撑起一把伞,缓缓走进了破旧的寺庙里。
庙里的中间升起一摊火,四个黑衣人一把拽过套了头布的男人,摁着他的头,逼着向前跪拜,鼻子磕了地,一个劲的挣扎,黑衣人干脆狠狠捏住腕间两道割痕,更加痛不欲生。
“主子,人带到了。”男人半跪在地,扯下那冰冷的面罩,露出里面的真容,赫然是多贵的脸。
被称为“主子”的男人转身,此人身高八尺,一身黑色斗篷及膝,脸上带着一个铜金色面具,他好好端详了对方这张脸,轻笑一声:“魍,你的易容术真的越发精湛了。”
魍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起身交到男人的手中,然后便毕恭毕敬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魍一个眼神过去,黑衣人心神领会,麻利地扯掉套在头上的麻布,一张红肿不堪的脸砸在地上,黑衣人连忙拔起发根,迫使他望着前方。
男人眯了眯眼,头部紧绷的疼痛感使他清醒,睁开眼,团团火苗近在眼前窜上窜下,炙热感灼烧着他的脸庞,仿佛要越过一堆木柴来蚕食焚烧。
“好久不见,折戟汉。”
余摄骞闻声看去,一瞬间他瞳孔骤缩,面色铁青,他见到了那个人。
“影。”余摄骞咬牙切齿地说出,脸上的恐惧已被愤怒埋没,额顶青筋暴起,他死死瞪着对方,得来的却是一句调侃。
“十年不见,我都开始怀念曾经和你们在樂地的日子了,怎么?不为我们之间的重逢而高兴吗?”
“高兴个屁,你当年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还在这假惺惺,你不配提樂地,也不配提那些枉死的族人。”余摄骞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嗓子嘶哑过度,血味在口腔内蔓延,那双嫉恶如仇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与青紫的眼皮格外相配。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做了什么让你们不痛快的事,我可以改的啦。”影还是风轻云淡的语气,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余摄骞的愤怒达到高潮。
“你他娘的。”余摄骞拼命挣扎向前,奈何黑衣人在身后死死按住了他,“不说十年前你做的那些破事,就说四年前,我们本来都已经全身而退了,要不是你半路指使魑魅魍魉来追杀,我们就不至于折了一半的兵马,我赔了眼睛,堂主中了寒毒,你说,这不是你做的好事吗?”
“你跟意国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同流合污,你们不讲信用!”
“哈哈哈。”男人轻笑一声,“那只是四年前的礼物,折戟汉,现在的礼物如何?”
“你……”余摄骞脸气的煞白,身体还在手舞足蹈,黑衣人一脚跪在他的脚腕处,余摄骞大叫了一声,面布朦胧,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滴,结痂的伤口裂开,血珠一颗颗渗出。
“哎呦,好可怜啊。”男人的语气中同情侥幸并存,到了余摄骞耳中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他咬紧下唇,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报复。
“你这一身一看就小魉的杰作了吧,四年不见,切骨刀还是这么锋利,惊喜吗这个礼物?”影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你说那个女人……”余摄骞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鸾,“她明明不认识你,装什么装?”
“是啊。”男人的声音又染上一丝悲哀,“赤皖她不记得我了,四年前被你们重创,失忆了,我想着一个姑娘家的总不能打打杀杀,便给她寻了个好归处,她在那应该过的还算滋润。”
“那你还派她来?口头说着让她过安稳日子,结果还是利用她来杀人,你就不怕她把命留在那里?”
“不是我派她来的。”影的语气十分无辜,“这只是计划,她只是被推动的一环。而且我敢打保证。”
“她不会死。”
“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余摄骞吐出一口血痰,铁锈味十分难闻,他不悦地皱着眉头,四年不见,这人又变恶心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四个人中,我可最疼小魉了。”
余摄骞缓了一会儿,疼痛感渐渐变得麻木,他很不习惯跟带面具的人沟通,尤其前面这个自恋狂,说话的调子上扬,配上铁具隔音又变得特别奇怪。
“喂,你能不能把你这破面具摘了,是毁容了还是长残了,带个破面具瞎晃悠啥呢。”
“你想见我的真容?”影凑到他的跟前道。
“废话。”
“好啊,我给你看。”影背过身取下面罩,“这可是你说的,要看我的真容。”
声音格外有磁性,他缓缓转过身,对着余摄骞笑了一下。
“你……”余摄骞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间,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他独自呢喃:“怎么是你……怎么是你。明明你十年前不长这样,你是谁?到底是谁!”
四年前,就只见了一面的人。
“说明十年前我的易容术就能蒙骗你们这群傻子。”
“很想不到吗?我这张脸是否十分肖像我娘。”男人淡淡开口,俊朗的容颜上融杂着几分清冷。
当然想不到,余摄骞心想。
“你……你们……就是在杀人灭口,你们……出尔反尔……”余摄骞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惊慌失措的表情在男人的眼中却十分滑稽。
“我不代表他们,我只是恨你们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余摄骞原地咆哮,脸色变得腊红,“璃落族欠的债十年前就已经还了,逃出来的连两百人都没有,这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不够,远远不够。我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你们这么费劲心力的把她送到那个老不死的床上,为什么又要杀了她?”
“这……事关族内机密,外人不得而知。”余摄骞沉默了,选择用一个借口搪塞。
“什么叫外人?我体内流着一半璃落族的血液!”
“你娘是叛徒,你也是。”
“好好。”男人掩头失笑,他重新拿起面罩戴在脸上。
“既然问不出想要的,魍,去把他嘴巴毒哑眼睛毒瞎,砍掉四肢,拿去喂狼吧。”
“是。”
魍一个旨意过去,四个黑衣人重新托起余摄骞,熟练地套起麻袋,驾驶着车离开了寺庙。
雨散了。
只余秋风万里。
二日/俪都
清早,一墨衣男子飞速地穿梭于小吃街道上,身后穷追不舍着几个小混混,他们一边追赶一边大叫:“还我竹蜻蜓。”
墨衣男子勾唇一笑,一手攥着竹蜻蜓,左绕右奔,将小孩们引进了死胡同里,他歇喘着气,弯腰双手撑着腿,一滴汗滑落滴在地面上,灰尘凝成一坨。
“看你还怎么跑,敢抢我的东西,也不先打听打听我是谁?”为首的头儿挡住道路,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地死瞪着对方,后面的混混有了底气,也是一脸不屑。
“东西放下,把身上值钱的留下,你就可以走了,我们不会动你,不然……”他冷笑两声,彼此间已心领神会。
“这又不是你的东西,我凭什么还你,死肥猪。”
那些小跟班听后纷纷议论,他们确实觉得这个称呼没问题,因为前面这尊佛的体格确实格外大。
既胖,还装。
甚至还有人谏言:“朱哥,要不,算了吧,一个竹蜻蜓而已。”
墨衣男子听了立马大笑:“原来你真姓朱啊,那死肥猪作为一个形容词修饰你再好不过,都是猪哈哈哈。”
既没得到东西还被语言侮辱,身后的跟班还一个劲的议论纷纷,这显然把对方激怒了,朱哥一个踏步往前:“我抢到的就是我的,你这个小白脸算个屁。”
说完上去就是一拳,墨衣男子轻松往下一躲,顺便一脚横踢过去,朱哥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一屁股摔倒在地,他看着“死肥猪”上半身穿了一件半露装,肚子上的肥肉在落地时如波浪般层层叠叠,只是这“海”没那么雅观,上面还长了很多跟黑色的细毛。
见对方轻松躲过,他咬牙爬起,虽然屁股已经麻辣疼痛,但在小弟面前不能丢失颜面,他一个劲将全身扑了过去,想圈住墨衣男子的腰同归于尽,而他显然高估了作为一个胖子运动能力到底有多差。
墨衣男子早就看出对方的意图,在他扑向自己的时候瞬间起跃,直直踩在对方肩上,一个脚向前蹬用力,朱哥脸先着地,全身倒下时扬起层层灰尘,连着石子也震到一旁。
“哎呦。”朱哥疼的大叫一声,跟班小弟们纷纷前去搀扶,而墨衣男子,依靠着轻功走进了隔壁的府中。
朱哥磕的牙齿掉了两颗,满嘴的鲜血,他扒开搀扶他的小弟,嘴里含糊不清道:“别管我……去,去追他,愣着干嘛,去啊!”
突然间有个小跟班凑到跟前,因为有些着急嘴里打绕,他表述了半天说了一大堆话,听的朱哥一愣一愣的。
总结来说就是,刚刚的墨衣男子,是平南王府的人。
平南王沈傕,字济才,当朝圣上的亲弟弟,长相一表人才,为人温润如玉,享有“俪都四郎之首”的美誉,是俪都小姐人人心之向往的对象,却至今尚未成婚。
相传谢傕当年领兵为圣上打天下时,杀孽过重,是孤煞星的命,曾定亲过三任小姐,三人在婚前无一幸免,全都意外身亡,后面就传出平南王克妻一说,所以至今无人敢嫁。
朱哥听完已经瑟瑟发抖了,很庆幸刚刚没有揍他,但又不幸运,他惹到他了,马上有几个侍卫拿着打狗棍走进胡同,揍了他们一顿。
墨衣男子叼着狗尾巴草,走在廊间,高兴地哼着曲,刚到兴头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刀夺爱,抢过狗尾巴草,他刚想发作,看清对方后愣了片刻,心想,完了。
“殇戈,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避免不了的说教!
殇戈撇撇嘴,满脸不服气的模样,对方察觉到小狗可能要炸毛了,安抚性地摸了摸殇戈的头,语气宠溺道:“狗尾巴草不干净,不能随便放在嘴里,万一哪只小公狗撒了尿标记了地盘,你误入不就成了他的小老婆。小狗,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你半路找了别的小公狗,我就会让你下不了床。”
说完还把殇戈往自己怀里拉了几分,等完全笼罩后,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脸上游走。
眉毛、眼睛、鼻子都升的格外精致,在往下,粉唇半张着,软糯粉红的舌头混含着津液,说实话,这副模样殇戈可能会是因为紧张而需要张嘴呼吸,而在他眼里不同。
是在撒娇,在勾引他。
殇戈被盯的发毛,眼看着对方的眸子变得越发隐晦,自己脸上的焚烧感越发严重,耳廓已经染上了红晕。
“玉弦,大早上的说什么呢!知道了,下次不会再叼了,你……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王爷。”
“好啊,亲我一口。”
“唉呀呀呀。”
殇戈从玉弦的怀里挣脱后,匆匆忙忙地跑进了书房,玉弦在后面细细观看,越想越可爱。
殇戈狂奔进去时,谢傕正背对着欣赏绽放的莲花。
书房的布局由谢傕亲自操刀,他生性厌恶古板,在设计时特地铲了一堵墙,书房内部直连着一个内院,里面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其中最大的就数那一潭四方莲池,周边由大理石砌成,清澈的水面上浮澡连片,莲花弯弯倾身,硕大的片片粉色花瓣共同簇拥着那一个绿色莲蓬,与碧绿的荷叶交相辉映。
突然间大雨倾盆,雨滴打落在花瓣上,顺着绿茎滑落至一旁的“蓄水池”,谢傕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缓缓转身。
殇戈努力平息呼吸,但脸上红晕可以看出,这招没用。
“怎么了殇戈,这么急匆匆的,难不成玉弦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谢傕戏谑地问道。
“对,王爷,他抢我狗尾巴草,还在那说……”殇戈想起玉弦最后一句话,感觉人变得格外羞耻,声音越来越小,如蚊子叮叫。
“好了,依着他吧,玉弦也是为了你好。”
殇戈内心翻了个白眼过去,是是是,为了他好,感觉玉弦前面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最后一句。
谢傕望着殇戈这想入非非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折扇瞧他的头:“别愣着了,有事直说。”
“哦对。”殇戈从想象中抽离,开始正经道:“禀王爷,太子殿下和秦殿下于昨日返都,柳公子和妙玉娘子于今时清晨出发,择日即将抵都,至于元殿下,和阿皖去了毒王庙,说前去有要事,王府无需担心。”
“是阿皖啊。”谢傕摩挲着指间的玉板,“无事,按照计划行事,不要去干扰他们,只要及时前去支援即可。”
“是。”
“对了,你将桌子上的那些信件收拾掉,切记,收拾掉,越干净越好。”
“是。”
谢傕又去逗弄书房里圈养的宠物,是一只七彩色鹦鹉,尖锐的爪子悬挂在笼子里,谢傕往里一个一个丢着坚果,鹦鹉伸长脖子,长喙一口携下,发出听不懂的鸟叫。
“王爷,姚小姐邀您听雨楼一叙。”玉弦走进书房道。
“好,备马。”
“是。”
马车奔驰而过,穿过半片俪都,最终在一家茶楼前停了下来。
听雨楼,楼如其名,只在雨天开业,俪都出了名的茶楼,其茶色味淳郁,芳香清新,当茶香蔓延在一片雨景中,才能领略茶中之味。
谢傕身穿一身白衫,头戴帷帽,整个人低调的不行,可惜身后跟着三个侍卫太过晃眼,行人纷纷避退。
谢傕拿着一枚玉佩递到掌柜面前,掌柜接过后细看了一下,他低声道:“王爷,二楼最左边的厢房里,姚小姐在等您。”
谢傕谢过后,领着几人上了楼,在门外,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串铜钱扔给殇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和玉弦去品品上好的芊花茶,顺便培养培养感情,至于苑生,你在外面守着。”
殇戈脸满脸羞红,他抗拒道:“为什么只有我和玉弦;我不去,我不去!”
玉弦没等谢傕发话,熟练地揽过殇戈的肩,在他耳边轻语:“害羞什么小狗,陪陪我不行吗?”
殇戈不想讲话,他想杀人。
“谢过王爷,那我就和殇戈先去了。”玉弦拉起殇戈就往一边跑,苑生摇摇头,笑的十分无奈。
插曲过后,谢傕推门而入,茶香飘来,对方闻声一瞥,嘴角带着笑意。
整个厢房不大,陈设也十分简单,朱红的木板上铺着些防湿的毯子,木窗半开,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茶桌位于木窗旁,前面放着一扇屏风隔景。
“济才。”屏风后的女子唤了一声谢傕,依着影子可勾勒出容颜,是那位他梦中万千思念的人。
谢傕走过去后坐下,果然赴约晚了些,茶壶中的茶水已经冷了几分。
“慕玥,你唤我来此,为叙何?”
姚慕玥一身杏色襦裙,鬓发上只戴着一支玉钗,全身打扮的格外朴素,皮肤白皙,面容柔美,眼神中密布着柔和,她勾唇笑了笑,只是格外的勉强。
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涩黄的茶水坠落于白瓷杯间,将这杯茶水推给对方:“尝尝,新出的鸳鸯谱,味道很是不错。”
谢傕面色迟疑,但他还是喝了一口,“味道清苦淡雅,是好茶。”
“这茶已经凉了,济才你不是喜欢喝热茶吗?要不然我吩咐小二去换一壶新茶来。”
姚慕玥刚准备拿茶壶起身,谢傕出手拦了下来:“不用,你煮的茶我很喜欢。”
姚慕玥显然被这句话安慰到,她坐了下来,只是脸色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慕玥,你还没回答我,你唤我来此,为叙何?”
“没什么,就请你喝壶茶而已。”姚慕玥苦笑道。
“说实话,姚慕玥。”
“我……”姚慕低头玥扣弄着手指,心被揪了起来,谢傕很少叫她全名。
一颗泪、两颗泪砸了下来,谢傕看着她无声的哭泣,心里也不好受。
双方僵持了十分钟,姚慕玥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后,她抬起头注视谢傕。
由于刚刚哭过,此刻的姚慕玥双颊粉红,眼眶中还含着泪,她抽泣道:“济才,我……我要定亲了。”
“什么?”谢傕如五雷轰顶。
“昨日……昨日皇后娘娘召我入宫,说皇上要赐婚……我和平邺王,明年开春成亲,圣旨今日已经下发,我……我不想嫁,但家里逼的紧,我也不能抗旨,本来他们把我关……关起来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谢傕看着姚慕玥的面容,刚刚的那些话如同针一般刺在心里,如同蚂蚁腐蚀般麻痛,他内心冷笑,这是在伺机对他报复吗?
谢傕从小任何想要的,都会被分刮走,权利一样,爱人也一样。
“这样啊,要不。”谢傕刚开口就被姚慕玥打断。
“我今天跟你说这件事,是来跟你道别,不是让你去做蠢事,这是圣旨,不是普通家的姻亲,我拒绝不了,你也别掺和,自今日后,我们形同陌路,这壶茶,算是拜别了我们这三年来的情谊。”
“好,我承你的情,大婚上,定奉上贺礼,苑生,送姚小姐回府。”
“是。”
姚慕玥走后,谢傕独自坐在茶桌前,听着雨声,饮着早已冷却的茶水。
鸳鸯谱,曾是一对鸳鸯,可惜天公不作美,棒打鸳鸯活偿命。
但此刻的他,无法细品茶,心中如麻绳一团乱,他贪念的只是这壶茶的手艺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雨停了,听雨楼即将打烊。
雨停,人散。
P也谢傕:失恋
P也苑生:工具人一枚
P也殇戈和玉弦:小情侣约会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