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秋叶与泥土相拥至腐烂，
纯白的思念才会哗然落下。
·
“米拉格尔小姐，今年的初雪你还好吗？”
——
（重度ooc预警，宝子们请慎入！！！）
[目窕心与：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后来，我总是在回忆的长河泛舟。
战陀学院如期降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赶上了最好的时候：学期将尽，假期将至。课业不那么繁忙，关系也早已熟稔。
“海岛也会下雪啊。”
泠倚靠在休息室明亮的落地窗前，一呼一吸的温热凝结，为玻璃蒙上一层朦胧薄雾。
漫天飞花扬扬洒洒而过的痕迹依旧弥留。总有细小的雪花趋于窗内的温暖，整片整片铺展开来，平躺在明净的玻璃短暂栖息。吐露的热息与窗上白花交融，冷与热在此刻相遇。
自从入学以来，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银装素裹的战陀学院。
宿舍楼到竞技塔之间有很大一片空地，一方平坦此刻净被厚重的积雪覆盖。不过清晨时分，空气仍然微寒，已经有学生打闹的身影在白雪皑皑之间攒动。
“今天周日没课，出去散散步？”
董川凑近窗边，双眼放光，兴高采烈地提议。
散步？分明是想出去玩雪还差不多。
“天怪冷的，出去等着被冻成冰雕吗？”
上官良嘴上抱怨着，手却已经抓起了自己的厚外套。
“所以阿良，你拿外套准备做什么？”董川抱着手臂，揶揄地看向他。
“不是说了嘛，天气这么冷，要不想被冻成冰雕，当然得穿上外套啊。”
如你所见，不是一类人，不入一队门。
最让泠没想到的是就连蓝琉璃也点了点头
“落雪后的学院，很漂亮。”
蓝琉璃冷言冷语，却藏不住眼神流连在窗外被雪压弯的枝头。
“你们注意快点跟上，我就不先等你们了！清早人还不是特别多，但是过会儿可就说不定了。”
上官良话音未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风一般的男子化作离弦的箭就要离去。
“哟，阿良，希望待会儿你躲避我的雪球的时候身手也能这样迅捷。”
董川也紧随其后夺门而出。
蓝琉璃的目光淡然扫过整个休息室，最终落在除了自己之外唯二的两人身上。
“你们呢？”
泠偏过头，意欲征求皇甫圣的意见，恰好撞上对方投来的同样目光。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的一刹，瞬间凝滞。
蓝琉璃没再等待答复，嘴角似乎极其轻微的弯了一下，转身长发飘动，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更显室内空寂。
“走吧，皇甫圣。”泠轻声说
他收回视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动作利落把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地穿上，姿态从容优雅。
步入室外，一股裹挟着雪沫的凛冽寒气瞬间涌入脖颈间。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快步走下台阶，踩上松软的积雪，沙沙作响。
两人并肩前行，身畔的气息温度在荒凉中格外炽热，哪怕只是一丝暖意，也足以灼烧。一路上，二者默契地沉默无言。
正如上官良所言，雪地里还并无过多喧嚣，只是寥寥数人。
走近细看，其中貌似有……流星组和绝影组。
“早上好啊！”流星组队长流星遥遥向风云组众人挥手。话音未落，猝不及防“啪”的一声，一个拳头大小雪球正中流星面门。
而袭来雪球的方向，奔尼捧腹发出一阵爆笑。
流星来不及多言，一抹脸随手抓起一大把雪就追了过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又有两个雪球横飞，精准命中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哈哈哈！流星，奔尼，你俩也太逊了点！”
宁柯双手插腰在一边，冷瓷白的脸蛋此刻却通红。身侧南宫清专心致志于团雪球，蓄势发起第二次攻击。
“木林，抬头！”
一声清亮的口哨响起，尾音带着促狭的上扬。
闻声，木林耳尖耸动，敏捷地闪身躲避。
一个雪球擦着他的右颊呼啸而过。
“表哥，你把我当成会在原地站着不动当靶子的傻瓜吗？”木林笑着回敬。
……
见到流星组的身影，上官良收敛不少。
蓝琉璃对此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廊檐下的长椅坐下，安静地仰头望着树梢堆积的雪。
董川和上官良则迅速自然地加入混战，并且很快与众人打成一片。
一场初雪，似乎让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格外轻快。就连素来冷峻的皇甫圣也漾开微笑，默许队员嬉笑喧闹。
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高台之上的模样。也怪不得先前上官良对其所作所为多有不满。
但此刻，空旷的白雪间他形只影单，平添几许落寞……甚至孤独。
“皇甫圣？”
泠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放着皇甫圣一人不管。
皇甫圣半张脸浸染在蜜糖般的阳光下，勾勒出清晰而俊朗的轮廓。眉眼含笑，紫色的眸中映着雪光。金发在雪色映衬下更为耀眼，好个清贵无双少年郎。
听见呼唤，皇甫圣侧过脸，正见泠双手小心翼翼捧起一把白雪。
“呼——”
那团雪几乎宛若鸟儿的绒羽，轻盈、松软。经少女轻轻一吹，便如春日里漫天飞舞的柳絮，飘然散开，朝着皇甫圣那张白璧无瑕的面容缓缓拂去。
为你，绽放一个将至未至的春天。
少年那如鸦羽般漆黑纤长的睫毛沾染着点点白雪，还有几星白点落在他挺拔的鼻尖和微蹙的眉间。
阳光穿过飞舞的雪尘，在他周身晕开一层朦胧的光晕，将他惯常的锐利柔和了几分。
“呵呵呵……”
眼前人如画，捂嘴浅笑盈盈，丝丝热气自指缝罅隙间溢出，融化了掌中还未完全落尽的冰凉雪花。
登时，大脑被袭击按下暂停键，再容不下多一秒钟的思考。周遭的嬉闹声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他沉重的呼吸声与失序的心跳，被近在咫尺的笑声所掩埋。
面对泠，他总是陷入被动，束手无策。
空气冷冽得如同薄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清晰的凉意，强迫人头脑清明。
“阿泠姐，躲开！”宁柯的惊呼声猛然传来。
不知何处飞来的雪球毫无征兆砸向泠。
几乎是本能反应，刹时皇甫圣的手伸了过来，紧紧地牵住她。猝不及防，将她的手腕牢牢嵌入掌心。
事后某个刻舟求剑般回想之际她才恍然：当时，他大概是想把自己拉开的吧。
然而，电光火石间，泠非但没有顺势躲闪，反而借着他拉扯的力量，手腕灵巧地一翻，反手拽住他的手臂，猛地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前。
飞来的雪球结结实实在皇甫圣左肩炸开，碎雪四溅。而泠躲在少年身后，安然无恙，寸步未移。
“米拉格尔·伊·泠！”
皇甫圣低声愤然道。
泠连忙替他拍去肩头的雪粒，口中也不肯停歇片刻：“不好意思啦皇甫圣，纯粹条件反射使然，我想你能够理解的。”
语气诚恳，理由充分，但那双狡黠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我就是故意的”。
“条件反射？”皇甫圣微微眯起眼，“正常人的条件反射，难道不是闪避？”
“那不然呢？”泠歪了歪头，“你也用雪球砸我一下复仇好了。”
然后，泠就看见皇甫圣真的弯腰取一团雪揉成雪球，用力地，紧紧地握在手中压实。让人毫不怀疑这个雪球硬的能把人砸出脑震荡。
……皇甫队长，你的人设呢？
蓝琉璃遥遥观望，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以来，这位队长都毫无疑问地作为一个完美老练的领袖形象，无可挑剔，无懈可击。
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久，才再见到阿圣笑得这么开心，放下自身架子。
或许，这才是阿圣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童心未泯，少年风采。
有她在，他无需刻意隐藏自己。
皇甫圣抬起手臂，雪球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泠没有闪开，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似是料定雪球不会砸下来。
她立在原地，双手抱胸，纹丝不动。仰起脸有恃无恐地看他，嘴角噙着一抹挑衅的笑，仿佛料定他绝不会砸下来。
“啧啧，”泠故意拖长了调子，“皇甫圣呐，别当幼稚鬼好不好？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真想‘复仇’，也该去找那个扔雪球的罪魁祸首算账啊，欺负我算怎么回事？”
果然，那枚雪球最终还是在他的掌心被捏碎，松散的雪块簌簌落下。
“我？欺负你？”
他缓缓放下手，唇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笑意不达眼底。
皇甫圣微微俯身，目光锁住泠那双充满戏谑的眼。
“要不要一起去啊？找他们，‘复，仇’？”
[目窕心与·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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