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多年不见她越发出落得标致,可是看见与那人极为相似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想起曾经的痛苦。
季元姝死死地攥着那人的衣摆,眸子满是恍惚,甚至是震惊。
“乖乖睡一觉,醒来后便都好了。”
凤佩被那人夺走,季元姝昏死前还死死攥着他的衣摆。
陆铭探了她的鼻息,长舒一口气:“要带公主回去吗?”
“不必,带她回去只会影响计划,派人在暗处看着,等她醒后再复命。”
那人眷恋地摸了摸季元姝的脑袋,随即离去,陆铭紧随其后:“殿下为何……”
“琼州的守将是她的人,没有她我们去不了琼州,你放出消息去,南诀即将攻打琼州,她必然不会见死不救。”
想要拿下琼州,季元姝就是钥匙。
琼州这个地方总归是要撕开的,不管是北离还是南诀的到来琼州,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利。
“殿下,如果我们得到了公主的助力…..”
“你以为蘅儿是什么人?这些年她在灵剑宗避世不出,我们为了引她出来,连儒剑仙都算计进去了,她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陆铭微微一愣,舍弃了这个想法,按照季元姝的性格,只怕会毁了整个计划。
“殿下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西楚,公主会明白的。”
男子不语,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扳指,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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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季元姝坐在廊下,轻轻抚上心口,那一掌没想要她命,可他却是毫不手软。
明明那个人早该不在了,为何会突然出现?
而他跟陆铭在一起,陆铭如今又在帮天外天做事,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萌发。
如果说那人没死,他的目的定然是与天外天一样想重建西楚,而借助天外天的势力根本是做不到。
西楚早已是过去,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西楚那就还有更大的阴谋,她不敢想,如果二人站在对立面,季元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
“在想什么?”
温润的声音响起,肩膀上披了一件披风,她仰头看去,入眼的是柳月那双星眸,如若春溪融雪温润如玉。
“你怎么还没歇息?”她声音微微沙哑,下意识轻咳一声。
“你不也是?”柳月坐在她身边,看着夜间的弯月,轻轻应了一声。
“待我伤好以后便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闻言,柳月看向她,语重心长地说:“经此一遭,你的修为可能暂时会掉一截,为何不再等等?”
“等不及了。”
不止是她,还有皇帝,还有他……
她深知此次去琼州肯定会掀起一番风波,若她不去,琼州的百姓只怕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是西楚的子民,从前北离与南诀相安无事的时候他们安居乐业,她能心安理得地呆在灵剑宗。
可如今所有人对琼州虎视眈眈,只有琼州依附北离才能求得安稳。
“季元姝,你是不是没有心?”
被柳月这么一说反倒是愣了一下,张着唇欲言又止。
只见柳月神色凝重,忽而起身离去,季元姝此刻还在云里雾里,想着喊他却早已没了踪影。
“是在说我吗?”季元姝一头雾水,扯了扯身上的披风把自己裹起来。
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凤佩,摸了个空,不禁皱眉,随即起身回屋去翻找,这才意识到凤佩失踪。
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拿起笔写了纸条,拿起哨子吹响,掠影很快落在院子里。
卷好纸条后放进掠影的传书筒之中,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务必要将此信给到一刀叔叔。”
掠影似乎听懂了,扑棱着翅膀飞出院子。
因她受伤这几日被柳月勒令在房间,只有灵素天天给她送药,汤药不断都快把她养成药罐子了,看着黑漆漆的汤药,她看向灵素。
不等她说话灵素立马抬手制止:“跟我说没用,你自己跟公子说去。”
“这几日他都没见我。”
想起那日跟柳月说完那些话以后他就没再过来了,她想了几日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灵素耸耸肩,把汤药递给她:“那我也没办法,是你惹公子生气的,自己去哄。”
二人看着那碗药面面相觑,她心一横,闭着眼一饮而尽,起身就要出门。
忽然袖子被人死死扯住,转头看去是灵素:“公子说了,你还不能出去呢。”
“他没在,你当不知道就是了。”
灵素实在是受不了,直接坐在地上:“我不管了。”
季元姝见状拿起飘渺剑就出去,刚到院门口就看见了柳月,她面上一喜,迎了过去。
“你…你肯见我了?”
柳月轻叹一声,帘幕遮去了他的神情,片刻沉默后他似乎是妥协了,无奈地看了她一样,抬手替她把脉。
须臾,他缓缓松了手,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没有偷偷运功,还算听话。”
随即从身后拿了一个油纸包,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她:“路过看到的,给你了。”
帷帽遮住了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只是轻咳一声掩饰内心。
季元姝拆开油纸包,里面是颗颗饱满的糖炒栗子,她忍不住笑了笑:“这是奖励?”
“只是随手买的,走吧。”
柳月没再多说,转身就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见他离去季元姝急忙跟上他,把飘渺递过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嘴上这么说着,手已经伸到纸包里了,原来栗子还是热的……
柳月接过飘渺,风扬起帷帽的一角,瞧见了她素日里极少的神态。
“也不是只有小孩子才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