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的霓虹灯在挡风玻璃上流淌,像融化的颜料,江野咬碎薄荷糖的声响在引擎轰鸣里格外清脆。
他拧动油门的指节泛着低温症患者的青白,车速表指针疯狂摆动,在暴雨中划出动脉破裂的弧度。
我冲进雨幕,雨水将我白裙染成淡红。
江野的机车横在路中央,车灯在雨中形成光柱,像通往地狱的门。
我想起那天《阿拉伯的劳伦斯》片中,所呈现的隐喻。
“原来我是被神吐掉的薄荷渣啊。”
当我抱住江野,他的血混着雨水在脚下开成曼珠沙华。
破碎的病例确诊单,在雨水中浸透。
单子上的量子字迹已经开始模糊,边缘晕开成一片湿漉漉的晦暗色。
我的视线紧紧地抓住它们。那些简单的医学词汇,拼凑成了我无法承受的现实——一个我从未准备面对的词:
「HIV-Ω变种(基因武器型号)
传播途径:Δ脑电波共鸣
潜伏期:21天」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心跳骤然加速,眼前一片空白。
怀中江野那张依然俊美的面孔,苍白得像透过薄纱的月光。
救护车的蓝光与机车尾焰在空中对撞,炸开梵高《星月夜》的数据流。
病毒检测仪报警声中,我的回答被雷声淹没。
那一刻,我告诉他:“江野是世上最特别的少年。”
不管发生什么,他永远是。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吞噬了江野身上的雪松香。急救室的红灯,让我想起那朵褪色的人造玫瑰。
记账本上最后一页:“永恒原来只有21天。”
医院走廊的日光灯在凌晨三点格外刺眼。握着江野的病历本,上面只有潦草的'转院'二字。他的手机永远关机,公寓清空得像个标本盒。
他消失了。
彻底从我的生活里失去痕迹。
我疯狂地找他,问他的同事、他的家人、去到他的家乡,看到他曾经成长的地方。
病历本上的字迹被泪水晕开,像褪色玫瑰最后一丝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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