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一炬

今日一早天还未亮二哥便被急召进宫，我原本以为这一天都见不到他了。

顾昭“二殿下。”

顾昭骑在马上没有动，不紧不慢地问候了一声，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二人的剑拔弩张，此时的气氛又有一些不同。

二哥只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看他。等我上了马车，车帘就有被迅速放下，我只来得及看到顾昭投向车内若有所思的一瞥。

孙念辞“......哥哥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么？”

马车重新开始行驶，我察觉出二哥面色有异，困惑开口。

李睿“随我去一处地方。”

我随着二哥一路进了皇宫，来到西北角的一处偏院。这儿十分偏僻，我从未来过，偏院门口守着几名侍卫，二哥上前低声说了几句，侍卫便开了门。

孙念辞“这是什么地方？”

我跟在二哥身后，惊讶地看见面前焦黑的残垣断臂，原本应该十分漂亮的花园此刻一片狼藉。栽种在那里的植被都被烧光，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烟熏味。

李睿“摇光苑。”

孙念辞“摇光苑......？”

李睿“大成开国初，有一种花遍布全国，其花浓烈艳梅，芬芳馥郁，生命力极强。曾有诗赞云——‘隔看美人笑，露洗玉盘春。’”

孙念辞“我知道，是摇光花，古书有记载，说它是凤羽幻化而成的。”

孙念辞“据说那时，高祖初起兵时战事不利，有一次被敌军围困山野，弹尽粮绝，迷了路。高祖向西北而望，以血起誓：若能脱此围困，必平天下崩乱，还百姓以万世太平。朝阳起时，大雨停，凤凰现世，山路两边一夜之间开满了怒放的繁花，像是在为军队指路。”

李睿“高祖跟随繁花一路前行，终于走出深林，摆脱了追兵。自此，义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摇光漫野。也因此，高祖皇帝对这种花极为喜爱，认为它是大成国运兴盛的吉兆，将其定为国花，取名摇光花。”

李睿“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摇光花渐渐衰败，难以寻觅，最后只剩下皇宫里还有幸存的一些。为了护下这些珍贵的花种，明宗下令修建了摇光苑。但无论如何精心栽培，这些花百年来也从未重新绽放。”

孙念辞“为什么会这样？”

二哥看着眼前死去的花田，神情里浮起我看不懂的悲哀。

李睿“盛衰百世，天不可违......”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起面前一株焦枯的花枝，那脆弱的枝条被轻轻一捻，便化成了一抹细灰。

李睿“这儿一直被小心看守，但昨夜寅时，却突然走水了。”

孙念辞“怎么会......是人为吗？”

李睿“还不清楚，但大理寺已经在查了。”

孙念辞“还发生什么了吗？”

李睿“父皇他，病倒了。”

孙念辞“......所以，才会天还未亮边诏哥哥进宫。”

二哥点点头。

孙念辞“父皇病情如何？严重吗？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李睿“别担心，父皇没有大碍，太医已经用了药，修养些时日便能康复。等父皇好些了，我便陪你一同去问安。”

二哥宽慰着我，但......摇光苑起火，父皇病倒，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回宫后不久，他们甚至不愿让我去探望父皇......

李睿“孙念辞？”

孙念辞“哥哥放心，我没事。”

但我心中沉重的阴影成了真，宫中很快流传起父皇病倒和摇光花被毁的传言，十二年前的那个判词再次被人们提起。

所有人都在说，是因为我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