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就到达了出口,密道外事一处处于皇宫东南角的偏殿,接应的内侍带着我们绕开巡防,朝启明殿而去。
时间紧迫,我和二哥飞奔在皇宫长长的甬道里,天际是一片晕染开得血色。
就在此时,我听到远处传来了悠长的钟声——
铛——铛——
一声,再一声,再一声。
孙念辞“这是......”
我难以置信地停下,声音控住不住地发着抖,而钟声还在继续,足足响了七下,每一下抖像是敲进我的骨髓里。
孙念辞“这是丧钟......”
二哥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他的目光穿过暮色看向遥远的大殿,半晌,才缓慢又轻声的开口。
李睿“父皇......驾崩了。”
启明殿外乌压压跪了一片,低低的,被刻意压抑过的哭声像冬日平原上消瘦的烟,轻飘飘地腾在空中。
我和二哥走上前的时候,那片人群便像是潮水一样朝两边分开,那样短的距离,我却感觉走了很久,直到——
两杆长戟挡在了我的面前。
孙念辞“......!”
我抬起头,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尹重,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带着一种冰冷的怜悯。
尹重“大将军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孙念辞“大将军?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做主?”
尹重“公主,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更不宜跟他们发生冲突。
但我必须去见父皇最后一面。
还有母后,我心里的担忧蔓延开去,她现在何处?
就在这时,启明殿的大门被打开了。韩侑走了出来,而在他身侧的,是我的母后。
韩侑气势凌人地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只朝下面扫了一眼,周围的哭声就全部消失了。
韩侑“圣上殡天,事发突然,未能托付后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举起手中的圣旨。
韩侑“先帝曾立下旨意,皇长子李瞻才惟明哲,至性人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今先帝薨逝,皇长子应立刻继承大统,以抚四海之心。”
孙念辞“......什么?!不可能......这道圣旨一定是假的!”
韩侑冷笑一声,身子朝一旁让了让,大哥在韩贵妃的陪伴走了出来。
他披着厚厚的大氅,双眼红肿着,战战兢兢地瞥了眼台下众人,便又垂下了头。
韩侑“请诸位随我一同,恭迎新君。”
孙念辞“......”
李睿“慢。”
#李睿“这封诏书真假与否,尚无定论,大将军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韩侑“哼......二殿下是在暗示本将军伪造圣旨吗?你不相信本将军,也不相信先帝盖有玉玺的诏书。”
#李睿“我要见父皇。”
韩侑“先帝已经驾崩,当务之急是立新君......”
#李睿“我说,我要见父皇。”
二哥打断了韩侑的话,我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批羽林军赶到殿前,带兵的人,是陈齐。
#李睿“韩侑,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韩侑“恐怕不行。”
他开口,红眸里闪着胜券在握的自得和令人胆寒的残忍——
韩侑“先帝暴毙而亡,太医验出是中毒所致。而这种毒来自密疆一个失传已久的古老方子,名为菡珠子。”
韩侑“半年前晟宁中就有人暗中跟密疆往来,取得了这种慢性毒药......又处心积虑地带进宫,买通太医,掺进先帝服用的药中。”
众人哗然,而我越听越心惊,他所说的明明是......
韩侑“钱管家,你来告诉大家,是谁让你与密疆暗中往来,购入毒药的?”
角落暗处走出来一个人,他佝偻着,畏畏缩缩地来到众人面前,而我看着那个人的脸,如坠冰窟。
钱管家:“回......大将军,是、是......二殿下。”
那个人,正是二哥府上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