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面发生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等再清醒,已经过去整整两天。绯凉说,是顾昭将浑身冰凉的我抱回来的。
火来之后我一直在发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迷迷糊糊间我梦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贪恋着梦里的温暖不愿醒来。
但梦总会醒,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绯凉哭得红肿地眼。
绯凉“公主......公主,皇后娘娘......薨了......”
母后在那场大火后的第二天,孤零零地病逝在了冰凉的深宫里。
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苏洛来的时候,我正跪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给母亲和二哥烧纸。
白色的纸钱被冷风吹得满地都是,我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没有抬头。
苏洛注意到我伤痕累累的手指,眉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苏洛“公主应当保重凤体。”
孙念辞“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抬头,漠然地看着他。
孙念辞“苏大人是来审问我的吗?还是已经给我定好了罪名?你们想怎么处置我,砍头,还是自缢?”
苏洛“没有人要杀公主。”
我冷笑起来。
孙念辞“父皇死了,二哥死了,母后也被你们逼死了,留我有什么用?”
我反手抓住他,咬牙切齿。
孙念辞“秘府是君主的剑,曾经发誓将灵魂与生命都想给至高无上的王,如今君主已薨,要你这剑有何用?!回答我!”
苏洛“......先帝薨逝前曾立下一道诏书,诏书的具体内容无人知晓,但也许关乎着大位的人选。”
孙念辞“......?!”
苏洛“巧的是,韩侑手上也有一封。两道诏书,孰先孰后孰真孰假,尚不清楚......”
孙念辞“你是说......那道失踪的诏书,有可能是要立二哥为太子?”
苏洛“在没亲眼看到诏书前,苏某不做任何判断。但那或许是能够还二殿下清白、证明韩侑一党蓄谋篡位的唯一证据。”
苏洛“臣知道公主突遭变故,哀痛欲绝,但如今并非消沉绝望之机,还望公主,尽快振作。”
孙念辞“苏大人相信父皇并非为二哥所害?”
苏洛“臣相不相信,并不重要。”
苏洛“如公主所说,秘府是君主的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查出先帝薨逝的真相,臣,一定会找到那封诏书。”
苏洛“而公主当下首要之务,是活下去。因为公主关乎的事大成的未来。”
我明白苏洛的意思,如果韩侑手上的那道诏书是假的,那大哥的皇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孙念辞“......活下去。”
苏洛“是。”
我看着那双紫色的眸子,第一次从那片霁月清风中窥得一丝波澜。
孙念辞“我明白了。”
攥紧拳头,我将心底弥漫的悲伤强压下去,苏洛带来的消息给了我活下去的方向。
至少,在弄清楚另外一道诏书到底写了什么之前,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