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店中琳琅满目，灯火之下灼灼耀眼。
苏洛站在一块玉璧前静静打量着，我则看着眼前正在拿着玉雕的掌柜。
掌柜“嗯……这个嘛，只是普通的彩色石头，值不了几个钱。”
掌柜将玉雕在手中翻转了几个来回，假意凑近观察了片刻，又掂了掂。
孙念辞“是吗？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掌柜“姑娘莫不是把它当作了五色玉？哎，这东西我见多了，都是假的！真的咱们哪儿买的到啊。”
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只见他眼珠乱转，避开了我的目光。
掌柜“不好意思，让姑娘失望了，这钱我也不收了。您看……”
苏洛走到我身边，阴影落在掌柜身前。掌柜一愣，驱客的话戛然而止。
苏洛“掌柜的这玉骆驼不错，线纹走向明显，玉质上佳。但据我所知，这个应该是贡品。”
苏洛越过掌柜看向他身后的玉骆驼，声音清冷。掌柜回头看了眼，清了清嗓子。
掌柜“假的，假的。”
苏洛“那这玉璧也是假的了？这种规格的玉璧应是宫中祭祀所用。”
苏洛又指向刚刚看过的玉璧，掌柜神色尴尬，眼睁睁看着苏洛拿起一块玉佩。
苏洛“这块玉佩金玉并用，色泽互补，也不是凡品，该是……”
掌柜“贵客是不是要看这个玉雕？我再仔细看看？”
掌柜抢着打断他的话，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脸上还带着笑，脸色却白了。
苏洛放下玉佩，取出手帕擦了擦手，神色没有本分波动，但语气微沉。
苏洛“那劳烦掌柜再仔细看看。”
掌柜“我、我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这东西是个烫手货啊！”
掌柜“要不……二位随我去里边儿说话？”
苏洛看向我，我点点头，就见掌柜将店门掩上，引着我们走到里间。
谁知我刚刚进门，就觉得脚下一空，倏然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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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幽暗，一条甬道呈于眼前，透出的灯火明亮许多。
我们顺着甬道往前走，我见苏洛整理好了衣裳，便调侃他。
孙念辞“看来，苏大人讲规矩，有的人可不讲规矩。”
苏洛垂了眼，没有回答。寂静的氛围里忽然响起轻微的几声咔哒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人启动了。
我们同时停住了脚步，只见两侧墙上突然出现许多黑洞洞的孔，寒芒骤然而出。
我想起苏洛不会武，便下意识去寻他。谁知手刚碰到他的衣角，反被他护着推离了机关范围。
利器簌簌声一阵接着一阵，冷光闪烁，划过眼前人的衣袍。
孙念辞“你……”
苏洛“无碍。”
他口中说着没事，但在看见自己这幅狼狈模样的时候，还是轻轻皱了皱眉。
我看着他外衣上被划破的裂口下浸出浅浅的粉色，心想这怎么可能没有事。
孙念辞“……谢谢。”
我念及他可能不喜被人触碰，便取出帕子。谁知我刚伸出手，见他也朝我伸着手，手上拎着刚刚脱下的外衣。
机关归位，冷光渐熄，他微垂着眼，没有直视我，声音有些低。
苏洛“公主身上衣物有破损。”
我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肩上也有几道破口，破口较大，露出里面的衣料。
孙念辞“可你的衣服……破得比我还厉害呢。”
苏洛一时沉默，竟然显出些手足无措。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想笑，但也知道他是好意，便主动接过他的外衣，反手将帕子塞进他手里。
孙念辞“多谢苏大人的好意。但你也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苏洛握着帕子，愣了下，才低头用帕子缠住伤口。但或许是角度问题，屡屡失败。
孙念辞“我来吧。”
我叹了口气，从他手中取回帕子，靠近了一步，握住他受伤的手臂，将帕子小心缠上。
孙念辞“疼吗？”
我抬眸看他，他轻轻摇了摇头，墨黑发丝垂在脸侧，轻飘飘晃过我的眼前，有些痒。
我下意识伸手替他拨开身前的头发，大约是离得近了，我清楚地看见如玉一般的面容上，一丝浅红浮了上来。
孙念辞“好了。”
我收回了手，他往后退了一步，侧着脸理了理头发，又或者是理了理表情。
我笼着他的外衣，看了眼和往常完全不一样的他。
孙念辞“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嗯……‘衣冠不整’。”
苏洛的动作一顿。
孙念辞“感觉很不一样，好像……”
好像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就似乎近了很多。
苏洛看向我，目光被灯火一照，仿佛带上了温度。但仔细看去，还是这般冷冷清清。
苏洛“公主，我建议我们折回去。”
孙念辞“嗯？”
苏洛“从方向和距离判断，我们早已经离开了玉器店，再往前就该是到了大街。”
苏洛“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这条暗道也不会太长。如果有出口，绝不会开在大街下方。”
我看向神色笃定的苏洛，又瞥了眼情况不明的前路，只迟疑了一瞬，便毅然决定相信他。
孙念辞“好，我们回去。”
我们原路折返，在落在的地方寻找出口。
此处的火光不如前面明亮，我弯腰伸手摸索的时候，见苏洛犹豫着伸手碰了碰墙面，然后转身向右侧走去。
我跟着走了过去，赫然发现右侧暗影之中藏着狭窄的楼梯。
苏洛“公主请跟着我。”
苏洛拾阶而上，我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行至半路灯火忽然熄灭，四周骤然暗下，让我心头一惊。
孙念辞“苏洛？”
苏洛“我在。”
我感觉他稍稍靠近的气息，带着安抚，和他的声音一般温和。
我眨了眨眼，明光再度闯入。灯火复燃时，苏洛已经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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