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的信直达天听，父皇盛怒，派了专人彻查，秘府从旁协助。
不出一月，名单上的人便被查了个遍，无一人干净。
灵州虽作为本案的重要地点，但我并未牵扯其中。
孙念辞“你在给父皇的密信中是不是没有提起我？”
苏洛坦然颔首。
苏洛“我只说是来灵州后得公主相助，其余只字未提。”
若他真将一切如实相告，我和灵州估计都不会太平。
我感谢苏洛替我遮掩，但见他的正经模样，又忍不住逗他。
孙念辞“那功劳都是你一个人的了啊。”
苏洛大约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这个，认真解释。
苏洛“我并非想抢功，只是——”
孙念辞“只是不愿分给我罢了。”
我叹息着接过话，果不其然见苏洛蹙了眉。
孙念辞“既然你抢了我的功劳，那得惩罚你。”
孙念辞“就罚你……嗯……明日陪我去雪灯会吧。”
苏洛微微一怔，方才稍显严肃的神色瞬间凝在脸上，随着茶盏热气氤氲，慢慢融化，变得柔和。
苏洛“这根本不算是惩罚。”
他的声音低了一些，似乎夹杂着其他的情绪，显然是意识到我在逗他。
孙念辞“如今正是寒冬，去雪灯会需要早起，怎么不算惩罚？”
苏洛闻言失笑。
苏洛“公主要惩罚我，怎么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孙念辞“我……”
我一时语塞，见他凝眸看我，眉眼被热气熏染得一片朦胧，仿佛含着深意。
苏洛“那公主可知道，雪灯会早起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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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灯会是灵州特有的节日，我常年不在灵州，一直无缘参加。
难得今年正巧赶上，便想和同样从未见过的苏洛一起前往。可是……
孙念辞“他们是要去哪儿？”
我看着许多眷侣相携手走过雪灯，却未停驻观赏，像是着急赶赴什么。
苏洛“许愿。”
孙念辞“许愿？雪灯会不是赏灯吗？”
苏洛“夜里的雪灯才好看，白日里大家会去平安树许愿。”
苏洛“据说雪灯会当日的许愿格外灵验，故而大家才会早起。”
我视线扫过身边一对夫妻，见他们手中捧着一个祈愿牌。
孙念辞“许什么都很灵吗？”
苏洛走在我身边，目光也落在那对夫妻手中，唇边淹着笑意。
苏洛“姻缘最灵。”
是我忘了，他是堂堂秘府令，虽然从未见过，但早就知晓雪灯会早起的多是眷侣，为了乞求姻缘顺遂。
孙念辞“……我忽然想回去了。”
苏洛在我耳边低低笑开，声音竟未完全被身侧喧嚣掩埋，隐隐约约传入我耳中。
苏洛“公主没有心愿吗？”
孙念辞“你呢？”
苏洛“我并不习惯将心意寄托给未知的神明。”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确实可能不喜欢这类对他而言虚无缥缈的事。
我微微颔首，笑着回答。
孙念辞“我可能是心愿太多，神明无法一一实现。”
苏洛“公主有些什么心愿？”
孙念辞“嗯……比如想让你陪我去许愿？”
苏洛静了一瞬，又轻轻笑了。
苏洛“我替公主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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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之后寒气凛冽，但平安树附近热闹非常，眷侣们的笑声被风吹散开来，天地间都染着他们的喜悦。
我抬头望向那颗参天大树，祈愿牌沉甸甸地挂满枝头，残留的霜雪簌簌落下。
百姓热情，我只买到最后一块祈愿牌，想起苏洛方才的话，便直接塞到他手中。
孙念辞“这是谢礼。答谢你在密信中为我遮掩，也谢你今日陪我。”
苏洛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木牌，又抬眸看我。
苏洛“公主？”
孙念辞“你不是说要替我实现心愿吗？我的心愿就是想看你许愿。”
孙念辞“虽然你好像不信这些，但入乡随俗，这可是最后一块祈愿牌了。”
苏洛犹豫了片刻，大概是见到我期待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洛“……好。”
他转身去取笔时我瞥见他手上沾了灰，便将一块帕子递到他手中。
孙念辞“手脏了。”
苏洛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灰，便侧眸看了我一眼，眸中微澜一现，神色忽而柔和。
我在旁边等他写完心愿，纠结了一下，还是想看看从未许愿的苏洛到底写了什么。
苏洛“公主，非礼勿视。”
苏洛察觉我的动作，笑着移开了祈愿牌。
我见打探未果，便干脆伸手明抢。手刚碰到红绳，他一抬手，将祈愿牌高高举起。
孙念辞“祈愿牌是我买的，我为何不能看？”
苏洛“所以我才将心愿留给了公主。”
给了我？
他这么一说，我愈发好奇，仰着头努力想从他手中窥视只字片语。
牌上的字一个没瞧见，倒是看见他有些慌张的模样。
孙念辞“不给我看是怕不灵吗？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苏洛“我并非不信，只是未曾有过想要借助神明的心愿。但……”
孙念辞“但现在有了？”
他却像是料到我会这么问一般，忽然一笑。
苏洛“但将心愿付与未知，或许也是一种期待。”
我轻哼一声，趁他松懈忽地一跃，却因重心不稳栽到了他怀中。
他一手扶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将祈愿牌高高地抛向了树枝。
红线带着木牌扬起又落下，缠绕在我头顶的高枝上，与众多心愿一起等候神明的眷顾。
孙念辞“……你变了。”
我假意抱怨，苏洛垂眸看我，意带安抚。
苏洛“公主真的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眼中映着红绳，盛着星河，温柔地索要一个约定。
苏洛“明年若还同我一起来，我便将今日的心愿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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