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赵横）

我吓了一跳，转身望向房门，手中的药瓶险些摔在地上。

赵横“问问是谁，别开门。”

赵横起身站在我背后，在我耳侧落下不容违抗的低语。

我一步一步走到门前，脑中闪过许多矛盾的念头。是继续帮他，还是开门求救？

当我在门口站定时，我终于明白，无论我多么惧怕与忌惮赵横，为了大局，我都没有选择。

孙念辞“是谁？我已歇下了，不便见客。”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我无聊平淡的人生第一次经历如此的惊慌失控。

阿诺：“公主恕罪，阿诺打扰公主歇息了。我准备了几样精绣送给公主，zh预贺公主明日生辰。我想着明日宫中或许会有人来庆贺，所以提前了一天，望公主莫要嫌弃。”

......是啊，明日是我生辰，却连我自己都忘了。

孙念辞“多谢阿诺，但我正换衣裳不便开门。你先将东西放在门口，我一会来取。”

我站在门口，听着阿诺的脚步走远了，方将门打开一颗缝隙，把那红木方匣拿进屋里。

赵横“她是庙里的？”

孙念辞“从我记事时阿诺就在庙中，据说是被寺院收养的孤儿。”

赵横“明日是公主生辰？”

我走到小桌旁边，将木匣中的荷包、绣带、还有几样点心一件件地取出来。

孙念辞“你不用担心，宫里不会有人来。”

赵横“为什么？你的生辰，你的那些皇室宗亲不来看你么？”

我不做声，只倒了茶，和点心一起放到软榻前。

孙念辞“你就在这个房间暂住把，我去侧室和绯凉一起歇息。”

赵横望着我，薄唇微抿，似乎在思索什么，也似乎想追问什么。

我怕他会开口问出我不想回答的事，匆忙挪开目光，提着我沾染血色的衣裙，向侧室走去。

赵横“......好，多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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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辗转反侧，不得安睡，等好不容易有些倦意，已是天明。

绯凉“公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用吗？”

孙念辞“赵横那边如何？”

绯凉“我适才经过，见赵横殿下还睡着，便不曾惊动他。”

绯凉进进出出，赵横却还安睡？他昨日那般警戒，我以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惊醒。

这么一想，感觉哪里不对......

果然，当我走到榻前，只见招呼气息粗重、双颊潮红。用手一探，他额头果然烫得很。

那样重的外伤，又缺医少药，发热难免，可千万别烧傻了才好。

孙念辞“绯凉，去打一盆井水，拿些帕子。”

清早的井水冰得刺骨，我将帕子在水中浸湿，叠成方块，敷在赵横额头上。

在冰冷的帕子触及他额头的一瞬，我的手腕忽然被他抓住，力道之大，让我不能再移动半分。

赵横双眼骤睁开，警惕地望着我，眼中尽是杀意。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认出我来，松开了桎梏我腕子的手。

赵横“得罪了。”

我的手腕上立时出现几道指印，还有一阵细微的酥麻胀痛。

赵横“抱歉......”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眸，也不好责怪。他适才的应激反应似乎牵动了伤口，此刻双眉紧蹙，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孙念辞“你还好吗？你烧得厉害。庙里只有些草药，我若让宫里的人送药，旁人定会起疑。”

赵横“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孙念辞“你发热，可能是因为伤口发炎，一会儿要再换一次药。”

他望着我，唇角忽然勾起了几分笑意。

赵横“公主这么担心我？”

孙念辞“谁担心你？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房间里。”

我站起身，想离他被烧坏的大脑远一点。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笑意更浓。

赵横“放心，不会让公主为我收尸的。”

我默默攥紧了拳头，真是个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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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皇宫那边倒是有了动静，只不过来的不是人，而是东西。

我看着绯凉递过来的礼单，又看着庭院里的各类珍宝，叹了口气。

绯凉“今日是公主生辰，大喜之日，公主怎么能叹气呢。”

别人家孩子过生辰，哪个不是爹娘陪伴、亲友欢聚，而我，却总是独身一个。喜从何来？

孙念辞“将院子里的东西收了吧。”

年复一年，总是这样。送来这些东西有何用？我又不得出庙门一步。

赵横“公主看着，并不是很开心啊。”

孙念辞“有什么值得开心？”

赵横“这些贺礼价格不菲，便是公主不在意它们的价值，终究也是有人惦念着公主生辰，盼望公主高兴。”

孙念辞“这话是在安慰我？”

赵横“只是感叹公主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闲情唉声叹气，说明日子过得不错。”

他说话还是那般不中听，我却不由笑了。

孙念辞“多谢。”

的确，和他的情形比起来，我不知幸福多少。赵横的话看似戏谑，却正是为了让我明白着些。

远处的夜空忽然一阵光影绚烂，噼啪的爆裂声从天际传来。那是晟宁的烟火，每次生辰我都能看见。

我曾为此悲伤——热闹都是别人的，什么都不属于我，却还偏要我这样远远地看着。

可今晚的心境，却有些不同了。

赵横“宫里难道就没送什么珍馐美味来吗？”

孙念辞“这里是寺庙，除了清、粥、素、斋，什么都没有。”

赵横不再理我。我趴在窗边，心情舒畅地看着漫天星火。待等烟花谢幕，我一转身，赵横已靠在枕上睡着了。

孙念辞“赵横？”

他侧着身子，那把弯刀从腰间露出来，上面的宝石亮莹莹的，像一个精致的诱饵。

我虽已选择帮助赵横，可他毕竟是个危险份子，把他的武器收了，我也能安心些。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一只手扶在雕栏上，俯下身子，用另一手去探。

就在我马上就要摸到匕首时，赵横忽然转过头，睁开了那双没有半分睡意的眼睛，吓得我退后几步，撞上一边的绯凉。

赵横“公主贴得这么近做什么？可真是吓到我了。”

他故意的！

我无言辩驳，只好转身逃进侧室，身后响起赵横得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