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完颜禁）

喝彩声、舞步声伴着胡琴弦音交织成了一曲激进热烈的乐曲，此时的鹰吉沙尔巴扎仿佛成为了一个极乐天堂。

我艰难穿过人群，与数个正旋转着的美丽裙摆擦身而过，相邀我的人却仍未现身。

北昆妇人：“欢迎来到鹰吉沙尔巴扎的庆典！”

孙念辞“庆典？”

北昆妇人：“巴扎刚成了笔大买卖！这都多亏了完颜老板！”

孙念辞“完颜禁？和他有什么关系？”

北昆妇人：“他带着整个巴扎一起做买卖，得空了还会帮人家改良武器。”

“他是个好人，月神会庇佑他。”

完颜禁“这是有利可图的交易，对所有人都是。”

此时，我才觉出这句话的真意——完颜禁想让所有人都能在军火交易中得利。

这份慷慨并不等同于优越的施舍，共同的利益能让巴扎更加凝聚，也能无声间平息许多纷争。

北昆民众：“完颜老板回来了！”

余光中完颜禁风尘仆仆走入巴扎，却又在离我五丈外别过身整理起了衣饰。

今日他身上的金银玉石更加华美，容光比前日更盛几分。

他走来时卷起连绵惊呼，此起彼伏的“完颜老板”声衬得他眸中的笃定越发明亮，不想中途却被数名女子拦下。

北昆女子甲：“我还说哪里来的美男子，原来是完颜老板啊！”

北昆女子乙：“巴扎的英雄终于回来了！美酒呢？都拿来都拿来！”

完颜禁“喝酒误事，后面还要生意要谈，我就不喝了。”

北昆女子丙：“生意哪有做得完的？”

北昆女子丁：“就是就是！这可是专门为完颜老板酿的酒！”

完颜禁百般避让，一时也脱不开身，只好睁大眼睛频频看向我。

“公主救我”——真奇怪，我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术？

我欣赏了片刻完颜禁的窘迫后，才疾步向他走去。

孙念辞“完颜老板，你若是价格上实在不肯让步，那笔生意我看干脆就算了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拿足了矜贵豪气的派头。

完颜禁“那怎么行！贵客且慢，价格好商量！”

疾步声自身后响起，我回头看去，完颜禁眸中星子点亮，比庆典中燃起的簇簇篝火更加火热。

我面上忿忿，他亦佯装焦急，直到避开众人，才相视一笑。

我与完颜禁来到巴扎的益处偏静角落，庆典在前，唯有这片宁静属于我们。

完颜禁“公主，小心收好。”

我接过他递来的卷轴，缓缓向两侧展开——

孙念辞“这些讯息，都与大成的地下军火交易有关？”

卷轴上事无巨细地记载了地下军火交易的路径、对象和标的，无一不隐秘珍贵。

完颜禁点了点头，他随意地撇了一眼卷轴，便又将目光放回到我身上。

完颜禁“这些都是我亲自查探到的，没有半字虚假。”

完颜禁“还是还有缺漏，公主尽管告诉我，我再去添上。”

他信誓旦旦地看向我，在他愈发灿烂的笑容里喧闹离得更远了。

孙念辞“多谢你。”

他仍不满足，矮下身凑近我，捕捉我脸上每一点神色。

完颜禁“公主开心吗？喜欢吗？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孙念辞“开心，喜欢，很厉害。”

完颜禁还不够。

完颜禁“我想让公主更开心。”

眼前人神神秘秘地背过身去，小心取出几枚铁质零件。

完颜禁“我想为公主改良袖箭。”

孙念辞“你是何时得知我备有袖箭？又如何得知内里结构？”

完颜禁“我一看就知道了。”

孙念辞“完颜老板已经帮助我太多。”

暗器私密，我将备有袖箭的手藏在身后，空气也因此凝滞了片刻。

完颜禁“此刻，我只是完颜禁，不是完颜老板。”

他的神情十分认真，蓬顶流淌下的日光打在他的面容上，阴影错落有致显出硬朗的美感。

完颜禁“不论何时，我都不会伤害公主。”

完颜禁“北昆的男子，说到做到。”

他郑重其事地将承诺交予我，真诚仿若化作实体。

完颜禁“我向月神起誓，我只是想讨公主欢心。”

孙念辞“完颜老板就不怕亏本？”

见我态度松动，他并未扬起笑容，反而得寸进尺，愈加可怜地说道。

完颜禁“这些零件是专门为公主制作的，花费了好几天的功夫。如果公主不要，那我才真的亏本了。”

话音刚落，他又骄矜地偏过头去。

完颜禁“果然公主只是想要我的讯息，不是诚心想招揽我”

我颇为有趣地观察完颜禁变幻莫测的脸色，这也是他行商练就的本事吗？

孙念辞“不是说要帮我改良袖箭？”

我伸出手臂，他果然“不计前嫌”地笑了起来。

完颜禁埋头在我腕间，手指翻飞，“咔哒”一声袖箭内的机关展示在我眼前。

孙念辞“怎么突然想到要帮我做这个？”

完颜禁“大成最尊贵的公主当然要用最好最强的武器。”

一枚枚新零件被完颜禁放置在袖箭中，替换掉了磨损老化的零件。

完颜禁“这改良的方子是我刚研制出来的，机关巧妙只能供公主驱使，如此一来袖箭杀伤力更强——”

又是“咔哒”一声，袖箭恢复原样，他举起我的手腕，那双多情的眼眸定点瞄准。

疾风无声起又簌簌急收，箭矢破空铮鸣，向远处的木柱射去，分毫不差，入木更甚三分。

孙念辞“好！”

完颜禁“——而且外形也更漂亮。”

完颜禁移开掌心，箭管上细心雕刻的花枝出现在我眼前——是一团团妍丽的缠枝番莲。

暖意拂过心间，我闻言忍不住伸出手撩拨了一下他额间的金饰。

刀剑冰冷坚硬他尚且纹丝不动，我的指腹不过刚触及他的颈间，他便眼睫轻颤，半阖着眼眸看向别处。

孙念辞“像小动物一样。”

我屏息看着他强自镇定的模样，在他心有疑虑打算抬眼看我时，又冷不防地撩拨了一下他颈间的宝石。

完颜禁“公主又戏耍我！”

孙念辞“完颜老板如此在意外表，倒是惹来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完颜禁“注重穿着打扮，是招揽生意的手段，更是对生意伙伴的尊重。”

他抚顺精心打理的长发，自在地供我打量他天生的好相貌。

完颜禁“公主会愿意和穷困潦倒的亡命之徒做生意，还是和风流倜傥的富商大贾做生意？”

他与我并肩坐在一起，旭阳一般干净清爽的香味包裹着我，我不愿挣脱。

孙念辞“自然是和后者。”

武器锻打声若隐若现，人群汹涌在热闹中流连忘返，巴扎最闪亮的星星藏在我身旁。

完颜禁意犹未尽地看着我，目光殷切温暖，仿佛对他而言，这是最重要的答复。

孙念辞“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