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孙怀瑾）

走廊外，有人候着，朝孙怀瑾行礼。

管家：“他是这儿的老板，跟公子向来熟识......听说我们在招人，帮看不少忙，如今那人就在雅间里被看管着。”

孙怀瑾“叨扰老板了。”

老板：“孙公子客气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位是......？”

孙怀瑾“这位......”

孙怀瑾目光在我脸上停留，我也不语，想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孙怀瑾“这位是我的贵人。”

孙念辞“......”

老板：“我懂，我懂！”

老板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旋即说起自己知道的情况来。

老板：“咱们这的姑娘，都是些可怜人，孤苦无依，在这儿有个安身之所。公子要找的那位姑娘，曾经带女伴一起来过，这几日，好像又来找人......”

孙怀瑾“带人来？这么说，她不曾受人胁迫？”

老板：“公子呀，我这只是个赏舞听曲的地方，您还不清楚么！”

我和孙怀瑾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孙念辞“既然不曾受人胁迫，那她应是胁迫人的一方——”

路人：“哎呦！哎呀，这是干嘛！”

长廊上忽然一阵喧闹，随即人仰马翻，有人被撞到在地上，一道身影仓促地狂奔而去。

侍卫：“那是......站住！”

是含桃！

管家旋即追去，孙怀瑾猛然扣住我的手腕。

孙怀瑾“走！”

谜团方露出一点面目，又怎么能让到手的线索跑掉？不用他说，我提气跟了上去。

长廊上围观的三两人群分出一条道来，眨眼到了窗边，率先一跃而出。

孙怀瑾“来。”

这儿阁楼做得精巧，窗外也不过半层楼高，他递出一只手，周全又克制。

情态紧急，容不得我多想，我撩起裙摆，扶着他的手跃出窗外。

落地时，他单手扶住我，人却被冲得往后一踉跄。脸上的锦帕早在我跳下时飘落。

孙怀瑾“身手不错。就是这裙子......”

他百忙之中称赞了一句，眼神移向我身后。我回头一看，裙角被身后的柱子勾住，划开一道口子。

没多犹豫，我扬手撕开裙摆，地上落下一截细纱。

孙怀瑾“可惜了。”

孙念辞“愣着干什么，走！”

孙怀瑾“这边。”

他带着我顺着管家留下的记号追过去。很快在小巷子见到被管家挟制的宫女。

含桃：“公主......”

她见我和孙怀瑾一起出现，惊恐又意外。

孙念辞“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

小巷无人，管教稍稍退开，留了问话的空间。

孙怀瑾“将宫女卖出宫，你也敢。”

孙怀瑾“被你们卖了的人都去哪儿了？”

含桃：“卖什么？不......不是，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帮忙传个信。之前好像有人在打听我，我吓坏了，便躲了几日。”

孙怀瑾“此事先不提，自会有人来查，我问你——”

孙怀瑾“和你相熟，认你做干女儿的那位嬷嬷去哪了？”

含桃：“干妈也听到风声，离开京城了，还没跟我联系......我今天就是到歌舞坊那边等信！公主......你相信我！”

孙念辞“歌舞坊是你们通信的地方？你们是如何通信的？”

含桃：“我......”

孙怀瑾“小心！”

我隐约听得身后有破空之声，眼前一暗，已经落入孙怀瑾的胸膛。

身旁传来一声闷哼，等孙怀瑾放开我，含桃已经倒在地上，双目微睁，眼神已无生机。

管家：“这......我安排人去追，公子注意安危！”

这箭是冲着含桃去的......

孙怀瑾“......孙念辞？”

孙念辞“......我没事。”

我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孙念辞“她纵是做错了什么，也不该由这支箭来了结。”

孙怀瑾“我没想到......”

他脸上露出了意外和痛惜。

孙念辞“你查到了什么？”

原本和他出宫，只为一探究竟，而如今引来危险，显然是触动了某些隐秘。

孙怀瑾“查到了......背后之人害怕被看见的东西。”

他另有心腹到了小巷，自去追踪和处理这一方乱局。

我和他走出小巷，马车已经悄悄候在那里。

孙念辞“在王城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好大的手笔。”

孙怀瑾“我想到会有人阻拦，可我没想到，会有人因此丧命。”

孙怀瑾“早知道，不该让公主来。”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或许有些惋惜，没做好万全之策，可我也知道，他不会就此收手。

就如同我一样，既然此事已现端倪，便要追查下去。

孙念辞“你错了。我来得正好。”

孙念辞“我回去会禀报陛下，今日王城之中有人意欲对公主行刺。”

他脚下一顿，侧首看向我。

孙念辞“疑是宫中有人走漏公主行踪，此事便由孙公子私下调查，如何？”

含桃之事，不能就此了结。孙怀瑾想要追查的人，也许并不能宣之于口。

如今，我便给他一个名目。

孙怀瑾“臣，领命。”

我又在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眼神，只是更加深幽，甚至......恍然间还能看到几分温柔。

孙怀瑾“关于老嬷嬷的事，并非我对公主有所隐瞒......”

他垂眸，无奈一笑。

孙怀瑾“实在是此事关乎孙府秘辛，上一辈都守口如瓶，我想知道真相，只能暗中查探。”

听他此言，我心里一紧。

孙念辞“那现在大张旗鼓地查含桃之事，会不会......”

孙怀瑾“他们不一定能想到其中牵连，就算能，我也不会就此置身事外。”

他抬眸看我，眼角含笑，语气轻柔却坚定。

孙怀瑾“公主肩负起责任，孙某亦不愿做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