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乐仿佛消失了......在热闹的市集中,我又想到了他。
拓跋煜的人马在崖底搜了三天三夜,封锁了关口,甚至搜了神山,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兀特的族长热力罕被人发现死在了帐篷里——尽管负责守卫的勇士再三发誓绝对没有任何人在案发当晚接近过那里。
我知道是谁做的,乌日乐一定还活着,一定是有人接应他......是那个与他做交易的,与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大成人......
而此刻我正骑着骆驼,在青魂的陪伴下前往边境去见赵横,他在哪里已经等得够久了。
我怀疑如何再不赶紧去见他,赵横能直接‘杀’到我的帐篷——毕竟他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阿伏罗“依......公主!”
本围着我飞来飞去的蒂蒂听到声音后立即躲回我的袖中。我循声回头,是阿伏罗。
他手抓着自己的后颈,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阿伏罗“听米尔扎说你要去边境,我就赶紧追了过来。”
孙念辞“找我有事?”
阿伏罗“我来道谢,也来跟你告别......你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
孙念辞“不如,你就当又欠我一个人情吧。”
阿伏罗“......好。期盼公主找我兑现的那一天。”
他看见我别在发间的依澜花,弯腰行礼。
阿伏罗“希望你永远能走在一条开满鲜花的路上。”
一路奔驰到西穹骑兵暂时的驻地后,我没想到,与赵横的重逢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赵横“我决定的事,没有你们挑拨动摇的余地!”
他手上拎着个满脸是血看着快没气的北昆人,转过头来时却显得有些楞。
赵横“孙念辞,你来了......”
孙念辞“咳、这是......”
赵横“宵小之辈,不值一提。”
他将那人扔到一边,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地擦了擦手上的尘土与血迹。
孙念辞“你竟然还带着手帕,我还以为......”
赵横眉目舒展地一笑,方才的凶狠消失殆尽。
赵横“以为我会变成一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孙念辞“我哪有这么想......”
我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曾经的稚气再也不见,三年过去,如今他已成为杀伐果断的王。
赵横“喂。”
我一抬头便撞进他饱含思念的眼底。
赵横“公主,我做到了。”
他这个眼神,让三年前那一幕在脑海中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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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念辞“那我的心愿就是,你得活着。”
孙念辞“而且一定要赢,王子殿下。”
赵横“公主的心愿,就是庇佑我的护身符。”
赵横“我答应你,决不食言。”
赵横“我,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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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的赵横渐渐与眼前的西穹王重叠,他的气质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那双眸子倒映出来的人也不再是三年前青涩的少女。
孙念辞“看来,本公主的祝福还是很管用的嘛!”
赵横“那是,在大成的时候要不是公主罩着我,我早就没命了!我说过,公主是我的护身符。”
赵横沉默片刻。
赵横“说实话,看到青魂带着你的信物来的时候我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你平安无事,惊的是你居然去了北昆。”
赵横“后来了解了经过才放下心来,你能想到来找我,我很开心。”
孙念辞“我也要谢谢你,赵横,愿意来帮我。”
他扬起唇角,年轻的面庞满是坚毅。
赵横“公主的召唤,赵横永远不会拒绝。”
赵横“对了,北昆那位新登基的王不是说要见我吗?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想起那人偏着头耍无赖的样子,无奈地笑起来。
孙念辞“他说,见,可以,地方,得他定。”
地点最后选在了两国交界的碎石滩,两边一半是赵横的狼骑,一半是拓跋煜的象骑,气氛紧张。
孙念辞“我再重复一遍,你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打仗的......”
赵横率先开了口。
赵横“西穹铁骑走这一趟耗损不菲......若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我可不会冒这个险。”
赵横笑着看了我一眼,才又道。
赵横“公主提出来合作,西穹这次帮助拓跋氏平息内乱,来日西穹若有纷争,北昆王也要如约相助。”
拓跋煜“本王听说西穹王虽然已经继位,但赵氏内部兄弟不和,西穹王的几个叔叔更是虎视眈眈——”
成语竟然用对了!
拓跋煜“若是本王没有理解错,和北昆结盟的并非西穹,而是......西穹王你吧。”
赵横“朋友,要结交;能人,要拉拢;敌人,要杀赶紧。对我来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拓跋煜大笑起来。
拓跋煜“巧了,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等回到王城,天已经黑了。
月色中,圣殿依旧圣洁华丽,它的光彩并没有因为失去了主人就减损半分。
我们走到那面挂着历代贤者的墙前。
拓跋煜“百姓们为了感激你为他们找到水源,特地为你制作了画像。”
我看着画像上身披薄纱的女子,心底泛起苦涩。
孙念辞“身为大成的公主,第一次受到如此爱戴却是在北昆。”
孙念辞“真是没想到......”
青魂“公主!”
青魂急匆匆走来,将一封信函交到我的手中。
信是奉渊写的,我刚看了两行就变了脸色。
拓跋煜“怎么?出事了?”
孙念辞“灵州发生了鼠疫,韩侑......要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