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轰隆隆……
孙念辞“咳咳!咳咳咳……”
浓烟散去,我擦了擦被呛得狂流的眼泪,一人恰到好处地递来手帕。
奉渊“公主……已经很好了,比上次好很多了。真的。”
孙念辞“别安慰我了,这次引爆跟上次引爆的区别只在单响和双响好吗……”
奉渊“嗯……从单响到双响,也不失为一种提高呀,公主。”
孙念辞“一共也没做出几个,还剩最后一枚了……”
我擦了擦灰头土脸的自己,突然想起奉渊为什么会过来找我。
孙念辞“陈齐情况如何了?”
奉渊“好转了许多,我想以陈将军的体质,很快就能痊愈。不过……”
奉渊难得欲言又止。
奉渊“韩侑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肯定已经在整军备战,我猜测最快明日清晨他便会攻城。”
孙念辞“知道了。”
我点点头,于是奉渊向我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奉渊走后,我的视线落回面前一连串被炸开的土坑上。
孙念辞“难怪书上说……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开战在即,可我仍然不想放弃。我引燃了下一根引线,退到安全范围外。
引线滋啦啦地燃烧,知道消失在新土中。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到来,我久久等着,却不见它燃爆。
孙念辞“哑了?”
我又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伸出头,迅速扔了一块石头到那炮弹上——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我走到那枚哑炮前,蹲下身子戳了戳,无奈地叹了口气。
孙念辞“……真是稀奇,单响炮,双响炮,现在又来了一个哑炮……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统统……啊!”
一只修长的手越过我的肩膀,将地上那枚哑炮拿了起来。我惊讶地回头,看见嘴角含笑的傅闲。
傅闲“重量不对,铜片和铁的比例应该是出了错。让我猜猜,公主在做这枚炮弹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放置弹簧片?”
孙念辞“……对!怪不得……诶,不对,你怎么在这?”
傅闲“听说公主这两日一直待在这里,还时不时传出爆炸的声音,我担心公主安危,便来看看。”
我连忙掏出图纸,指给他看。
孙念辞“这图纸精密复杂,还有那么多我听都没听过的名词,就算照着一步步走,做出来的东西总是乱七八糟的。”
孙念辞“就连城里那些能工巧匠也……我算是知道,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在哪了。”
孙念辞“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猜到根本不会有人成功?”
他含笑不语,今晚是难道安静的夜,头顶成片的星铺成了流动的河,从我们站着的地方看向远处眺望,能看见沉睡中的灵州城。
当一阵风打着转地从我们之间刮过的时候,傅闲轻轻开了口。
傅闲“今天,不说我,聊聊公主。”
孙念辞“我……?”
傅闲“公主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吧?”
万籁俱寂,我惊讶地看着他,甚至忘了反驳。
傅闲“韩侑此次打着屠城的名义大举进兵,就是为了逼公主现身,而灵州城先有鼠疫侵袭,后又面临大军压境。”
傅闲“公主心里很清楚,其实我们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对吗?”
这样隐秘的决定,就连每日跟随我的青魂也没有察觉,可却被傅闲猝不及防地点破了。
傅闲“公主回灵州的第一天,我站在远处看你,那时候我就知道,公主是来赴死的。”
傅闲“虽然我并不知道公主做了什么样的计划,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阻止公主。”
孙念辞“……傅闲。灵州城的无妄之灾是由我而起,我不能让这里的百姓因此而受难。”
傅闲“这里的人,愿意跟公主同生死。”
孙念辞“我不愿意。”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孙念辞“我和韩侑之间,是无法化解的皇权之争,以及背负着至亲至爱性命的血海深仇。”
孙念辞“我之所以决定和韩侑决战,是我必须借助这场仗让天下人看清他的面目,撕碎韩氏操控朝政的阴谋。”
孙念辞“但战争的代价,战败的代价,都不应该由这里的百姓承担。”
傅闲“所以公主准备怎么做?”
孙念辞“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傅闲,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傅闲“是吗……好,我知道了。”
他摊开左手的掌心,那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精巧的弹簧片。
孙念辞“这是……”
傅闲“这几日,无暇休息的人可不止公主。”
他的手很稳,没有颤抖。
傅闲“就像公主说的,在竭尽所能之前,我也不想放弃。”
孙念辞“你是说……你……”
在我惊喜的目光中,傅闲含笑点了点头。
傅闲“定风波,我造出来了。数量不多,但也许能助公主一臂之力,我已经让伙计送去县衙,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傅闲“公主已经决定的事想来是不会改变的,但无论什么时候,我,还有诸多灵州的名士,都会陪在公主身边。”
傅闲“请公主相信,这里所有人愿意承担的,并不是一场战争的代价,而是一个承平盛世的希望。”
傅闲“公主,就是我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