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渊“公主、公主？”
我回过神来，此刻我正站在县衙的书房里，我的面前就摆着一枚造好的定风波。
不知奉渊到底喊了几声，倒是让向来毕恭毕敬的青魂，都忍不住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孙念辞“在想事情，怎么了？”
青魂“是在想那个，叫傅闲的吗？”
奉渊闻言蓦然瞪大了眼，愣了一会儿，连忙隐蔽地用胳膊戳了戳青魂。
我哑然失笑，将定风波放在青魂的手上。
孙念辞“你看它。体积不过大臂粗细，可当年韩侑攻打太平教团，却用这么小的体量，推平了一座城。”
青魂连忙将定风波抱入怀中，略微弓起身，一下退了很远。
青魂“太危险了。公主，不能放在手里。”
孙念辞“哈哈……没事的。这是傅闲亲手做的，很稳定。”
孙念辞“奉渊，你刚才说，有事要说？”
奉渊点点头，露出笑容。
奉渊“府外来了些人，想要见公主。”
黑夜中，院落人声鼎沸，火影憧憧。
许多女子正聚在院中，她们身着干练的棉麻布衣，手里拿着锄头、木棍，甚至还有人举着扫帚和菜刀。
民女甲：“公主来了！”
民女乙：“看吧！我就说公主一定会见我们的！”
我有些困惑地看了眼奉渊，后者忍不住一笑。
奉渊“她们等公主很久了，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孙念辞“诸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民女甲：“公主，大敌当前，我们也要上战场！”
民女乙：“男人们在外御敌，连公主都身先士卒换上了戎装，我们不想只是枯坐在家中，担惊受怕！”
女子们心满意足地举了举手中的趁手的‘武器’，愈是群情激昂。
众人：“听说今日就要攻城了，我们一辈子都在这儿，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这儿，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将军’，凭什么说打就打！”
民女乙：“是呀！男人们有将领统帅，我们女子也应有自己的女将军呀。”
民女甲：“公主就是我们的女将军！”
自小在史书上读到历朝历代的女子军队，或冲锋陷阵，或镇守边关，我总心生钦慕。
而今绝境之中，大成的娘子军也如石缝中的花朵一般，破土而出，自然盛放，展现出了如此坚韧的力量。
我想起傅闲的话。
傅闲“请公主相信，这里所有人愿意承担的，并不是一场战争的代价，而是一个承平盛世的希望。”
孙念辞“谢谢你们……”
我走上前，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孙念辞“高祖起兵时，其妹南平公主以花信年华组建娘子军，攻城拔寨无坚不摧，短短数年便名震天下。”
孙念辞“今日，我们灵州也有了自己的娘子军，百年之后，我们的后代，也会永远地记住我们的名字！”
孙念辞“奉渊，命人连夜赶制军旗，这支娘子军，我决定取名为桂叶军。”
孙念辞“苍苍桂影，翩翩叶摇。既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亦是巾帼不让须眉！”
开战前的夜晚是如此静谧，几乎落针可闻。青魂不发一言地站在我身侧，如一株永不褪色的青松。
孙念辞“青魂，你……可有什么愿望还没实现吗？”
青魂“似乎没有了。”
孙念辞“眼下最想做的事情、最想拥有的东西……之类的，也没有吗？”
青魂出人意料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道。
青魂“公主呢？”
孙念辞“我……自然也是有的。可是我也知道它很难实现。”
青魂“那么……青魂的愿望就是，公主的愿望都实现。”
夜深风急，一阵寒风吹开了我身侧的半窗。青魂连忙去帮我阖上，动作到一半却忽而顿住。
青魂就这样扶着窗棂，静静凝视着灵州黑沉的夜晚，仿佛短暂地发了发呆。
这一刻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青魂很快就转过身，像往常千万次那样虔诚而专注地注视着我。
青魂“公主，我们会赢的。”
孙念辞“……”
天边参横斗转，世事变化万端。唯有青魂如这永恒月色，在我身边，始终坚定，始终如一。
我笑起来。
孙念辞“嗯，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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