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如何思索，我都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场合见过高濯。
孙念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李睿也和我一起陷入了沉默。
孙念辞“但他这样搜集我的消息，监视我......我身上一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孙念辞“如果‘这样东西’没有到手，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李睿眉眼弯弯，是笑着的。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安心。
但在那云淡风轻的表象下，也难免流露出一丝凝重和担忧。
孙念辞“好在，看起来高濯并不知道佳人坊的存在，这勉强算个好消息。”
李睿“你来南沧也不过一些时日，却已经找到了两位坊主，皇后将佳人坊早早交给你，果然是明智的决定。”
孙念辞“眼下可用的坊主有两位，‘朱明’掌管赌坊，‘青阳’掌管海运。”
孙念辞“可这两处，偏偏是没什么筹码能与高濯斡旋的领域。”
李睿“桂叶军如何了？”
孙念辞“经历上次宫变，已经不再有奇兵之效，现在若有任何调动，定会被高濯掌握。”
李睿“陈齐离城后，禁军几乎都投靠了高濯。你还是要进宫？”
孙念辞“我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谋划，但高濯在陈齐走远之前，不会动手。”
李睿凝视我半晌，轻轻叹气。随后，他自袖中取出一枚形制特殊的玉牌，放在我手心。
李睿“我知道我拦不住你，若非如今身份阻碍，我定会与你同去。”
李睿“王宫中有几位百晓阁安插多年的暗棋，非必要便不会暴露。若你需要帮助，这枚玉牌可护你周全。”
孙念辞“如果高濯动手，你这里会不会......”
李睿笑着摇了摇头。
李睿“百晓阁一贯中立，不会参与世事与政治纷争。玉砚楼肯定是安全的，不用担心我。”
李睿握紧了我的手，掌心的温度令冰凉的玉牌都变得炽热。
李睿“万事小心。”
年轻的内侍推开一道缝隙，烛光连成一条线，从门外漏出来。
内侍：“公主，这就是密道的尽头。出去之后是大带你的后室，公主应该就认识了。”
我向他点了点头。王宫禁军果然已经手背森严，密不透风。好在有李睿事先给我留下的‘后门’。
推开密道的门，大殿内空寂无人。
我一路走向前殿，只见王珏和宁霁正伏案钻研着什么，二人都没有抬起头。
王珏“愈发没有规矩了，没有本王的允许竟敢......”
王珏闻声，正欲发难，见到我时却急急刹住了接下来的话。
王珏“姑姑，你怎么来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孙念辞“密道。”
王珏心虚地用眼神扫了扫宁霁。
孙念辞“我早该想到，南沧宫变频发，多年内乱，宫中总得有条逃生的后路。”
孙念辞“我没想到的是，这条密道非但连接了宫内与宫外，甚至还有一处出口在护城河下。”
宁霁搁了笔，走近我。
我拿出陈修的玉佩，轻掷在木案上，就在王珏的目光下。
孙念辞“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王珏和宁霁对视了几秒，二人俱是颔首。
宁霁“是的，在那日的宫变中，他确实受了些伤，但于性命无碍。”
王珏也连连点头。
许是多日相处已经让我对他的了解到了一定的程度，从他的眼中我的确能够看到足够真诚与坦然。
王珏“姑姑，你相信我们吗？”
王珏颇有些无奈地摊开手。
王珏“这一切的确都是我们的谋划——陈将军的‘死’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孙念辞“当时，我和陈齐把护城河和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他也是从密道离开的？”
王珏“是。”
孙念辞“其他的，那些士兵、你和陈齐的矛盾，都是你们的障眼法？”
王珏“是。”
孙念辞“那陈修......人在哪里？”
王珏“陈将军就在行宫里修养，那里都是我和上卿的人，很安全，不曾走漏一丝风声。”
确认了陈修无碍，我心中有如一块巨石骤然落地。
可随即，一丝怒意接着涌上心头。
孙念辞“那现在该告诉我，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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