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赛入场

场馆里的欢呼声裹着空调风涌过来，震得看台上的灯牌都在晃。宋钰攥着证件夹跟在陈梦身侧，白色队服的裤脚被风扫得贴在脚踝上，低头理队徽时，能看见自己鞋尖沾着的一点训练场的灰——刚才热身时被樊振东捡球蹭到的，他当时蹲在地上，手指在她鞋边顿了下，没敢碰，只小声说“等会儿入场得擦干净”。

“快到球员通道口了。”陈梦撞了撞她胳膊，眼尾往斜前方瞟了瞟，“你看某人，脚底下跟装了磁铁似的。”

宋钰抬头，正撞见樊振东往这边挪步子。他原本跟马龙并排走，不知怎的突然顿了半步，鞋跟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蹭出“嗒”一声轻响，刚好卡在她和陈梦之间的空隙旁。后背印的“樊振东”三个字随着动作晃了晃，队服领口的拉链没拉到底，露出一小截脖颈，晒得有点红。

宋钰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数看台上的灯，指尖却把证件夹捏得更紧了。没走两步，胳膊肘突然被什么碰了下，软乎乎的，是队服布料的触感。她余光一斜，见樊振东又往这边靠了靠，垂在身侧的手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像是在使劲控制着步子。

“欸，小胖，你鞋带我帮你系过了啊，怎么还老往这边蹭？”身后突然传来许昕的声音，带着点故意放大的笑，“再蹭就把宋钰挤沟里去了。”

樊振东的肩膀猛地一僵，耳根“唰”地红了，却没回头，只梗着脖子往前走，声音闷闷的：“路窄。”

“路窄？”马龙从前面回过头，眼尾弯着笑，故意往旁边让了让，“那我往这边挪挪，给你腾点地方？”

队伍里顿时低低笑起来。刘诗雯走在陈梦另一边，偷偷拽了拽陈梦的袖子，两人交换了个“懂了”的眼神，陈梦还故意往宋钰这边靠了靠，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腰，低声说：“挤着你了没？要不我往那边挪挪？”

宋钰脸也热了，刚要往陈梦身后躲，手腕突然被风带起的队服扫了下——是樊振东又跟过来了。这次是真近，他的肩膀几乎贴在她的肩膀上，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队里统一用的柠檬洗衣液，混着点刚练完球的汗味，清清爽爽的，挠得人鼻尖发痒。

“你领口……”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宋钰能听见，“队徽歪了。”

宋钰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塑料队徽，就见他的手也抬了起来，停在她领口旁边几厘米的地方，指尖蜷了蜷，没敢碰她，只虚虚地比了个方向：“往左边……一点点，对，就那样。”

他的指尖离得太近，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后，宋钰的耳朵“嗡”地一下，连带着脖子都泛了红。她赶紧把队徽按正，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眼里——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此刻却睁得圆圆的，里面晃着点慌，见她看过来，飞快地移开视线，落到前面马龙的背影上，嘴唇抿得紧紧的，却没再往回退。

“行啊樊振东，”张继科走在马龙旁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后面几人听见，“现在都会帮人理队徽了？上次我让你帮我递瓶水，你还和哥推三阻四的。”

樊振东的脸“腾”地更红了，从耳根红到脸颊，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没接话，却悄悄往宋钰这边又靠了靠，这次干脆跟她并排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连一拳都不到。宋钰能感觉到他胳膊肘偶尔碰到她的袖子，软乎乎的，像揣了只小团子在旁边。

球员通道的灯光越来越亮，欢呼声裹着人声涌过来，震得人心里发颤。宋钰跟着队伍往前走，眼角的余光里，始终有个白色的身影挨着她，不远不近，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却又不肯挪开。旁边陈梦和刘诗雯还在偷偷笑，许昕偶尔回头抛个“我懂”的眼神，可宋钰没心思管这些了——她只觉得，身边那道温热的气息，比场馆里的灯光还暖，暖得她连心跳都快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