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

成都的雨歇了，太阳把训练场的积水晒得冒白烟时，国家队的大巴正往城郊的农家乐扎。车窗被孩子们的笑闹震得嗡嗡响，张继科在后座用扑克算命，一张红桃A拍在丁宁脑门上：“丁指导，今天桃花运旺啊——特指菜地摘辣椒能多摘两斤。”

“去你的！”丁宁把扑克往他脸上一糊，转身拽着宋钰往中间座挪，“别理他，来，我给你看王曼昱昨天偷吃冰棍被抓包的照片。”屏幕里，王曼昱举着半根绿豆沙，嘴角还沾着白霜，看见镜头正瞪圆了眼，活像只受惊的仓鼠。

宋钰刚笑出声，就感觉有人从后面戳她的背。回头一看，樊振东举着包鱼皮花生，指尖捏着两粒往她嘴里送：“刚在小卖部抢的，你爱吃的海苔味。”花生刚碰到唇瓣，就被王曼昱一把抢过去扔进嘴里，“樊振东你偏心！见了宋钰就没眼看别人了是吧？”

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许昕踩着座位站起来，胳膊搭在行李架上喊：“我作证！昨天训练馆，某人捡个球都要绕到宋钰那边去！”樊振东伸手去捂他的嘴，两人在过道里扭作一团，运动服的衣角扫过宋钰的膝盖，带着点阳光晒过的热。

农家乐的院子爬满葡萄藤，紫莹莹的果实在叶缝里晃悠。王曼昱拽着宋钰往架下钻，刚摘了颗青葡萄要尝，就被樊振东拍掉：“傻不傻？青的酸掉牙。”他抬手够到架顶那串紫黑的，剪子“咔嗒”一声，葡萄粒坠得沉甸甸，“这种蒂头鼓的才甜，跟你说过多少次。”

宋钰刚要接，张继科突然从后面冒出来，伸手就抢：“小年轻谈恋爱呢？给我尝尝！”樊振东侧身一挡，葡萄没被抢走，倒把宋钰护在了怀里，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像有电流窜过。“想吃自己摘！”樊振东红着脸吼，手里的葡萄却被宋钰塞了两颗进嘴，甜丝丝的汁水漫开来时，他忽然觉得，刚才的争执都带着股甜。

午饭的大圆桌快被菜堆满了。大铁锅炖的鸡汤飘着黄澄澄的油花，红烧肉在白瓷盘里颤巍巍的，油亮得晃眼。许昕夹了块排骨想往嘴里塞，被刘诗雯一筷子打在手背上：“给李指导留着！”樊振东趁乱往宋钰碗里堆了三块鸡翅，酱汁蹭在她嘴角，他刚摸出纸巾要递，王曼昱突然喊：“樊振东你脸红什么？快给宋钰擦擦嘴啊！”

满桌人顿时哄笑起来。宋钰抢过纸巾擦了擦，耳尖烫得能煎蛋，却在桌下悄悄踩了樊振东一脚——他正低着头扒饭，肩膀抖得像筛糠，筷子都快握不住了。

下午的鱼塘边热闹得像菜市场。马龙和张继科比赛钓鱼，鱼漂刚动张继科就猛地拽线，结果钓上团水草，甩得马龙一脖子泥。“你这技术，不如去钓蚊子！”马龙笑着抹脸，手里的鱼竿却被鱼拽得弯成了弓，两人手忙脚乱地拽上来条两斤重的草鱼，银闪闪的在草地上蹦跶。

宋钰的鱼竿半天没动静，正对着水面发呆，忽然感觉鱼线一沉。“有了！”她惊呼着往后拽，鱼竿差点脱手，樊振东眼疾手快地按住竿尾，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来回较劲，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混着她手心里的汗，黏糊糊的却不想松开。最后拖上来条巴掌大的鲫鱼，宋钰举着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樊振东看着她沾了泥点的鼻尖，忽然觉得比赢了比赛还开心。

傍晚的烧烤摊支在葡萄架下，炭火“滋滋”地舔着肉串，油滴下去冒起小烟，孜然香混着烤玉米的甜飘满院。许昕举着两串烤肠追王曼昱，“跑什么？给你加根肠补补！”王曼昱尖叫着躲到宋钰身后，烤肠的油滴在宋钰胳膊上，樊振东伸手就往她胳膊上抹，被宋钰拍开：“脏死了！”

“我这是帮你擦……”樊振东的话没说完，就被张继科塞了半根烤玉米在嘴里，“吃你的吧！”

月亮爬上来时，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唱歌。李指导抱着吉他弹起老调子，马龙和张继科扯着嗓子唱跑调的《朋友》，丁宁和刘诗雯跟着拍手，节奏乱得像没调的乒乓球。宋钰靠在樊振东肩膀上，听着他跟着哼跑调的歌词，忽然觉得，这比站在领奖台上还让人踏实——身边有他，周围有笑闹的伙伴，连晚风都带着烤串的香和葡萄的甜，像个永远不会散场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