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一阵嘈杂,二人出去一看,门口堵了一大圈人,个个脸色通红,为首的老大爷指着他道:“就是他!”
谢怜:“啊?”
村长当即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就是道长你昨晚降妖伏魔?活神仙啊,看来这庙也一定是真的灵了,大家快来!”
其余的村民们也一拥而上,谢怜被围攻得连连后退,心中叫苦,明明叮嘱过了不要说出去的,果然还是白叮嘱了!
村民们虽然压根都不知道这观里供的是啥玩意儿,但纷纷强烈要求在此上一炷香,反正不管什么神统统都是神,拜一拜总没坏处。
谢怜原先预料的景象是门可罗雀,所以只意思意思准备了几小捆线香,谁知顷刻之间便被瓜分完毕,小小一只香炉里插得密密麻麻、东倒西歪,因为好久没闻到香味儿了谢怜还呛了好几口,边呛边道:“各位,真的不能保佑财源广进,真的,喀、请千万不要在此求财!后果无法预料!……对不起,也不管姻缘的……不不不,也不能保佑生育儿女……”
如此一来,自然顾不上再试探了。三郎倚在功德箱旁的墙壁上笑吟吟地看着这边,姑娘们一见这少年,脸上飞出一片红霞,原本要往功德箱里投一枚钱,不由自主就多投了几枚。投了一次不够,为了多看他几眼明明走了还要再回来投一次。投到后来谢怜都看不下去了,把她们投的钱抠出来塞了回去,免得回去被家里人骂。
好不容易缓过劲的戚容大概是被吵醒,一醒来却见乌泱泱一大帮人,开口便骂道,“呸呸呸,哪来的刁民,敢吵本大爷睡觉?”可他忘了他现在这张皮可是个倾国倾城的邪魅美人,他刚才背过身睡觉,没人瞧见正脸,如今坐了起来,那张妖媚的皮一现,登时一屋子的吸气声,那句话却是没半个人听到。
这下红了脸的不止是姑娘了,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里见过这般美人,一个个都看的痴了,反倒是戚容没有察觉,只觉得他们盯着自己的样子诡异,张嘴又骂,“看看看,看你m啊!信不信本大爷把你眼睛挖出来吃了。”
男人们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歉,把钱往功德箱里一甩,含羞带怯地捂着脸跑了。
谢怜有些无语,只是眼下不好明说,看戚容还要再骂,赶忙让分身捂嘴。
花城则是从头到尾动都没动,也只在这时,轻哼一声。
好容易散了,谢怜仍未放弃,继续方才被打断的事。二人来到门前,谢怜从袖中取出一面新帘子,挂在门上。花城却盯着这道门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了两眼,他对谢怜笑一下,道,“哥哥等我一下。”说罢便走远了。
剩下三人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只有戚容往地上一躺,道,“哈哈,终于是走了。”
没想到他刚准备闭上眼,又被拎起来,谢怜道,“你既然没事了,便出来帮忙。”
“呸呸呸,才不要!外头太阳那么毒,还不得把老子烤糊喽。”说着,他就又躺下。
没办法,可能因为戚容不是绝,对太阳的适应性还不强,谢怜只能拉着分身一起去把茅草给铺上。
铺到一半,观外传来一阵足音,不徐不疾,一听便能想象出来人走路时从容不迫的模样。出去一瞧,花城回来了。
兴许是因为日头大晒,他把那红衣脱了,随意地绑在腰间,上身只穿一件白色轻衣,袖子挽起,显得整个人很是干净利落。他右脚踩在一面长木板上,左手转着一把柴刀。那柴刀大概是从哪个村民家里借来的,看起来又钝又重,在他手里却使得轻松,仿佛极为锋利,他时不时在那木板上削两刀,犹如削豆腐皮。他见谢怜出来了,道:“做个东西。”
谢怜下了屋顶一看,惊了:“你这是在做门?”
堂堂血雨探花竟然甘愿去做门,谢怜本还觉得如血雨探花的骄矜傲气,大抵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类型,谁知做事倒是利索得很。可仔细一想,倒也确实,做鬼可不比什么家世背景,能成为鬼王的都是一点点从小摸爬滚打磨砺出来的,想必无论是什么都会。
很快,就在谢怜胡思乱想之际,门便做好了。这门做得齐整美观,前面光滑,手艺竟是极好。花城一笑,随手一丢柴刀,便给谢怜装上,敲了敲那门,对谢怜道:“哥哥,三郎做得可好?”
“甚好甚好。”谢怜将新装上的门左看右看,夸奖道。
“哥哥,我还会做许多东西。”说着花城看了一眼还在铺茅草的分身,道,“不知哥哥可否留下三郎在观内常住?”
谢怜倒是没想到花城如此要求,可还没等他说话,花城接着又说:“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左右这段时间无处可去,还请哥哥再多留我几日吧。”
这回谢怜也没了拒绝的理由,于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