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草药都已经备齐了,宫远徵迫不及待的回到徵宫想要开始研究,被赶过来的宫玉徵拦住了。
宫玉徵一手拧着宫远徵的耳朵,另一只手则拽着他的胳膊:“宫远徵,姐姐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天色已晚没有突发情况,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睡觉。”
宫远徵叫起来:“疼疼疼,姐姐。姐姐,我错了,我这就去睡觉。”
宫玉徵并没有使劲,听到宫远徵叫起来还是松开了手,给他揉了揉并未有任何变化的耳朵。
次日,早膳结束后,宫远徵迅速的宣布了闭关的事情。宫尚角知道这件事情必然是经过了宫玉徵的同意,因此并未过多言语,只是说了句:“按时用膳按时休息,不可劳累。”
宫尚角的话宫远徵一向很听从,笑嘻嘻的答应了。宫远徵只是过来说一声,说完后就回到了徵宫开始练药蛊。宫玉徵留了下来:“朗角,我让你帮的忙做的怎么样了?”
宫朗角从身侧把一个木盒子拿上来:“玉徵姐姐放心,已经办妥了。”
宫玉徵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块无锋魅字令牌。宫门中人无人不识无锋的令牌,宫尚角一眼就认了出来:“无锋令牌,这是哪来的?”
“徵宫贾管事房中搜出来的。”宫朗角说。
“宫唤羽和老执刃遇刺中毒身亡的那天晚上,我去了贾管事的房中寻他。因为那段时间羽宫的百草萃都是由他负责的。可他房中财物衣物都不翼而飞,我问了他负责的学徒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就是烧草药被金繁看到的何宁。”宫玉徵的脸上笑意全无,亲近的人都知道,宫玉徵这样的时候说明宫远徵被牵连的事情危害到了宫远徵的地位。
“何宁说,贾管事在老执刃和宫唤羽遇刺身亡的当天早上就告假回家了。我的身份不方便出宫门,就拜托朗角帮我去贾管事的家里看看。”
“结果,人去楼空。而徵宫贾管事的房中不知何时被人放了块无锋令牌。”宫朗角也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来。
“这就说明,宫门中还有一个刺客。选亲的事说不定也是这个刺客传出去的。”宫尚角觉得有些好笑,一向号称固若金汤的宫门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混进来一个不知道潜伏多少年的无锋刺客。
“这件事远徵知道吗?”宫尚角看向宫玉徵和宫朗角。
“这个……”宫朗角的脸上带着些为难之色。
“阿远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被他知晓了,你的墨池怕是别想风平浪静了。”宫玉徵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然后打开小瓷瓶,轻轻的倒出一粒小小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颜色似血的诡异药丸。
“这是我新制的求真丸,无论嘴有多硬,只要吃下一粒,自是知无不言。”宫玉徵又将药丸装回去,递给了宫尚角,“去审问云为衫之前,来徵宫取一碗酒,将这药丸融化进去,给云为衫喝下,想知道什么她自然自己就会说了。”
宫尚角谢过宫玉徵之后,将药瓶妥帖的放好,眸光一闪,复又问道:“那这求真丸可有解药?”
“那倒没有,药效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自行消退,因此我觉得没有必要研制解药,你也不必担忧。药丸就这么一瓶,多了没有。贾管事那边的话,朗角可还有什么发现?”
“贾管事之前的街坊邻居说他有一个儿子,之前生过一场重病,请来的大夫都说不行了。后来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就好了。而且力大无穷,好些找他玩的小孩跟他打闹的时候被他轻轻推一下就倒在地上。”
“可有说重病又好了是什么时候?”宫玉徵道。
“时间……”宫朗角极力回想着,接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是远徵弟弟培育出第一朵出云重莲被老执刃要走了的第二天!”
宫玉徵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人名:“宫!唤!羽!”
宫尚角和宫朗角一向是个聪明人,被宫玉徵这么一说,两人都恍然大悟:“玉徵姐姐是怀疑宫唤羽没死?”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宫玉徵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好啊,自己假死杀了老执刃就算了,还敢算计阿远,妄想拖我徵宫下水,当真该死!宫门就这么点地方,他一定藏在某个隐蔽的地方,我们要慢慢找。既然他这么想让我们认为他死了,找到他之后,我要让他所想变成真的!”
长老院,月长老遇刺身亡,伤口在脖子,是一道极薄的口子连血都没有流多少。月长老平日里为人和蔼,虽在宫门小辈中最为怜惜的是宫子羽,但对于年幼失枯的宫远徵也较为宽容。小时候宫远徵多少次和宫子羽打架,其他两个长老怒不可遏要严惩宫远徵的时候都是他从中斡旋,替宫远徵免去不少责罚。
宫玉徵叹息的跪下,给他磕了一个头,作为一个姐姐和一个小辈感谢他这些年对宫远徵的爱护。
事发突然,宫远徵还在炼药,等他赶到只见到了月长老最后一面。月长老遇刺身亡固然令人悲伤,但长老之位总要有人继承。月公子迅速被叫到前山,成为新一任长老。月长老被葬在后山,宫子羽倒也能在不违反试炼的情况下见上他一面。
第二天一早,宫远徵就迫不接待的宣布药蛊练成了。宫玉徵、宫尚角、宫朗角、金复、金海、金敏、金树七人都被宫远徵叫进了炼药蛊的密室里。依次给他们种下药蛊,宫尚角是第一个觉得变化很大的人,他试着动了动内力,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内力比之前大了许多。
午膳的时候,宫玉徵和宫朗角去长老院有事。宫远徵自然而然的跟着宫尚角去了角宫,小孩面皮薄,虽被点破了自己的心意,但到底没好意思坦白。只是比平日更黏人了一些,宫尚角对此很受用。
角宫今日的午膳并不是常吃的菜色,宫远徵看了看这一桌的好菜,又看了看宫尚角的脸色,有些目瞪口呆。
宫远徵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菜,又伸手拉了拉宫尚角的衣袖:“哥,今日怎么这样丰盛?你吩咐的吗?”
宫尚角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一桌菜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上官浅恰好在此时端着一盘松鼠桂鱼走了进来,越过宫远徵,将手中的菜放到桌上。
“饭菜正热,两位公子来的刚好,我正想差人去叫你们呢。”
宫远徵好整以暇地抱着臂:“这些菜都是你自己做的?”
“献丑了。”上官浅低下头羞涩一笑。
“是挺丑的。”宫远徵撇撇嘴。
上官浅有些疑惑的看向宫远徵,心里觉得他有病但面上还是做出了无辜之色。她不知道宫尚角的口味就每种菜系都做了一些。
宫尚角不动声色的坐下来却没有动筷子,看向离他最近的一道菜:“这是什么?”
见哥哥坐下了,宫远徵也跟着坐下来,挑了挑眉毛:“像是,野鸡。”说罢,宫远徵夹起一块自顾自地吃起来。
“特地吩咐厨房去山里打的野鸡,去皮剃骨,炸一遍之后,再下锅煎炒……”上官浅复述着做法,看上去相当用心。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孩子气的动作,悄悄伸手拍了拍宫远徵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面上却看向上官浅似乎是不经意的问起来:“上官家是大赋城望族,你是大小姐,还会这些?”
上官浅脸色微红,点点头:“我娘说,女子会做菜,才能留住人。”
宫尚角不置可否,迟迟没有用膳。
见宫远徵在一旁吃得开心,上官浅问:“远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吗?”
宫远徵有些得意:“哥哥宠着我,从小到大,好东西都让我先吃。”
“宠归宠,礼数总要讲的吧?”她脸上露出一丝不乐意。
宫尚角见不得有人挤兑宫远徵,开口说道:“兄弟之间,何须礼数?”
“但我看执刃大人好像挺讲礼数的。”
气氛突然骤降,宫尚角的目光带着刺骨的寒意无声的落在她脸上。
宫远徵冷笑:“因为他不是我们兄弟。”
上官浅有些意外地看向宫远徵:“徵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远徵不屑一顾只是继续道:“而且他也不是执刃。”
在她问出更多的问题之前,宫尚角打断了她:“吃饭。”
说罢,宫尚角终于动筷,夹了一块鸡肉,却没有吃而是放进了宫远徵的碗里。
上官浅道:“角公子自己吃吧,远徵弟弟碗里还有。”
宫远徵有些不悦:“不要叫我远徵弟弟,只有我哥才可以叫我弟弟。”他讥讽道,“你不是很爱讲礼数嘛,那以后记得叫我徵公子。”
上官浅的表情变得委屈,她紧紧抿着唇,拿起一个小碗,沉默地盛汤。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在争风吃醋。
宫尚角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波动:“成婚之后,就可以叫远徵弟弟了。”
上官浅盛汤的手一顿,撒了一滴出来,她似乎没想到宫尚角会这样说,反倒有些意外。
宫远徵轻哼一声:“哥哥向来爱食素,荤菜大多也只吃炖汤,你做的这一大桌,怕是要浪费了……”
上官浅回说:“正因如此,角公子才食欲不振,徵公子和角公子从小一起长大,见他日日都只食一餐,不觉得心疼吗?”
宫远徵有些无语凝噎,只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他放下碗筷看着面前这一桌菜也只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宫远徵刚要站起身,徵宫宫玉徵贴身的侍女碧心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了:“角公子,徵公子,上官浅姑娘。”碧心笑盈盈的看向宫远徵,“公子,小姐担心你午膳胃口不好,特意遣我给公子送些点心和炖汤。不知公子是在此间用呢?还是另寻一个风景怡人的地方用?”
宫远徵眼前一亮,站起身来:“哥,这桌子菜我就不吃了,你和她吃吧。我就去内殿了。”宫尚角每日也就和宫远徵再一起的时候才会多用些东西,见宫远徵走了顿时觉得有些胃口全无。也懒得应付上官浅,了无趣味的随便吃了几口也就算了。
宫远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正大。将碧心送来的点心和炖汤用的七七八八之后,又令人去角宫的小厨房做几道他素日爱吃的糕点,宫尚角走进来的时候宫远徵嘴角上还挂着一粒点心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