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厨推荐的白松露意面。"
侍者的声音让Amanda回神。眼前的水晶盘里，手工意大利面裹着24个月帕尔马干酪，上面铺着现刨的阿尔巴白松露，—每克价格堪比黄金。
MJ正用纯银餐具卷着面条："你最近太瘦了，得多吃点。"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世界上不存在"吃不起"这三个字。
Amanda忽然想起医学院第一年，她每天只敢吃食堂最便宜的打抛饭。有次为了买一本原版医学教材，她连续吃了一周白米饭配酱油。
现在呢？
她餐盘边的手机亮起，是Thyme发来的消息：【巴黎空运来的马卡龙，要尝尝吗？】
Kavin切着神户牛排，突然开口："下周去瑞士，给你订了Bürgenstock的套房。"
那是比尔盖茨结婚时住的酒店，阳台正对阿尔卑斯山。
Amanda轻轻放下叉子。
纯银餐具碰撞瓷盘的声响，和记忆中塑料勺刮着铁饭盒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深夜，Amanda站在衣帽间里。
指尖掠过一排真丝睡裙，La Perla的蚕丝面料像流水一样滑过指间。她最终选了件香槟色的，裙摆处绣着细小的珍珠。
这种面料不会像聚酯纤维那样起静电，也不会在潮湿的雨季散发霉味。
浴室里，大理石浴缸已经放满水，上面飘着Jo Malone的玫瑰花瓣。她踏入水中，热水瞬间包裹全身。
与记忆中的"洗澡"天差地别。
铁皮屋的"浴室"是个塑料桶。
她得蹲在地上，用瓢舀冷水往身上浇。冬天时，妈妈会烧一壶热水兑进去，那点温度转瞬即逝。
最尴尬的是洗头。
廉价洗发水冲不干净油烟味，上学时总有同学捏着鼻子说："你身上有股炒饭味。"
现在呢？
她的洗发水是特调的，前调橙花，中调茉莉，尾调雪松。Kavin曾把脸埋在她发间说："你闻起来像巴黎的清晨。"
Amanda拉开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
在一堆珠宝盒下面，藏着一个褪色的塑料发卡，夜市里10泰铢三个的那种。这是妈妈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在她去医学院报到前一天买的。
"别让人看不起。"妈妈笨拙地给她别上发卡，"我女儿是要当医生的。"
几个月后，妈妈因长期吸入油烟患上肺癌，死在那间铁皮屋里。
葬礼那天，Amanda穿着二手市场买的黑裙子，站在雨中看着那个简陋的棺材被泥土掩埋。没有墓碑，因为买不起。
而现在——
她的手指抚过梳妆台上的相框。照片里，她穿着Valentino高定礼服，站在曼谷最贵的餐厅接受"年度杰出医学贡献奖"。
镜头没有拍到的是，领奖台下，Kavin、Ren、MJ和Thyme同时为她鼓掌。
清晨，Amanda站在全景落地窗前做瑜伽。
身上的瑜伽服是加拿大品牌Lululemon的特别定制系列，面料含银离子，可以抗菌除味。她的每个动作都优雅得像在跳芭蕾，晨光为她的轮廓镀上金边。
与记忆中那个蹲在巷口刷校服的女孩判若两人。
手机震动，是医院发来的日程表：
9:00神经外科会议
12:00与瑞士制药集团午餐会
15:00新设备调试
19:00慈善晚宴
每个行程后面都标注着着装要求：
会议：Theory西装套装
午餐会：Max Mara羊绒连衣裙
晚宴：Elie Saab高定礼服
没有聚酯纤维，没有洗到发白的校服，没有沾着油渍的围裙。
Amanda放下手机，忽然轻笑出声。
妈妈，你看到了吗？
你女儿现在——
连呼吸都是金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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