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的舷窗外，云层像被撕碎的棉絮，漂浮在无垠的深蓝之中。
Amanda赤足蜷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捏着一支未点燃的细长香烟，漫不经心地转着。
Ren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里，膝上摊着一份并购案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空乘送来冰镇好的唐培里侬，水晶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柚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敬苏黎世。"Amanda举起酒杯，香槟气泡在暖黄阅读灯下像碎钻浮沉。
Ren的杯沿与她轻轻相碰："敬什么？"
"敬..."她的脚尖蹭过他的西裤脚线，"你终于学会在画里给我加滤镜。"
低笑声淹没在引擎的嗡鸣里。
Ren揉了揉眉心，镜链在颈侧晃出细碎银光。Amanda突然倾身，手指点在他太阳穴："Dr.Ren也会时差头疼？"
"某位病患不肯吃安眠药。"他捉住她手腕，拇指按在脉搏上，"还偷喝我酒柜里的单一麦芽。"
"那是医疗实验。"她抽回手，故意晃了晃酒杯，"证明苏格兰威士忌比你的安神茶有效。"
空乘适时送来覆着白松露的餐前小点。Amanda戳着金箔装饰的鱼子酱，突然问："回去后第一件事做什么？"
Ren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董事会下午三点。"
"真无趣。"她撇嘴，"我打算去实验室把那组脑切片做完。"
"你不在的这周，Thyme往实验室送了三次花。"Ren翻过一页文件，"MJ包了整层楼的下午茶。"
Amanda的红唇贴上杯沿："吃醋？"
钢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提醒你实验样本可能变质。"
舷窗外的天色渐暗，机舱灯光调成夜航模式。
Amanda解开安全带，丝绸衬衫下摆从裙腰滑出半截。她跪坐在Ren的扶手椅旁，抽走他手中的文件。
"医生，我可能得了高空缺氧症。"
Ren垂眸看她："症状？"
"心跳过速。"她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需要紧急处理。"
掌心下的心跳平稳有力。Ren突然收拢手指，布料皱成一团："说谎的坏习惯。"
"跟你学的。"她的呼吸喷在他领口露出的锁骨上。
空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Amanda迅速退回座位，假装研究香槟酒标。Ren镇定地整理被扯松的领带，接过新送来的毛毯。
"睡一会。"他把毯子扔给她，"还有六小时航程。"
"你陪我？"
"我在看——"
"——看文件，知道啦。"她裹着毯子转身，后背冲他，"无趣的Dr.Ren。"
深夜的机舱只剩仪表盘幽蓝的微光。Amanda在朦胧中感觉有人抽走她指间将落的酒杯，毯子被轻轻拉高至肩头。
"装睡的技术很差。"Ren的声音很近。
她睁开眼，发现他蹲在她的座椅旁，平光镜摘了，额发垂落几缕，看起来比平时年轻十岁。小桌板上摊着那本素描簿，最新一页是她蜷睡的侧颜。
"侵犯肖像权。"她声音带着睡意。
Ren用铅笔尾端轻点她鼻尖："模特费抵债。"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电光，飞机轻微颠簸。Amanda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半月形压痕。
雷暴区的气流让舱内灯光忽明忽暗，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
"怕打雷？"
"怕你趁机给我画丑。"她松开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十指相扣的姿势太像恋人。Amanda盯着交缠的手指，想起苏黎世画室那些未完成的画，想起他日记本里的自己，想起雪夜里那个戛然而止的吻。
"回去后..."Ren突然开口。
"嗯？"
"没什么。"他松开手，起身时阴影笼罩她全身，"继续睡吧。"
廊桥通道的玻璃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Amanda的Louboutin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声响与行李箱滚轮声形成微妙二重奏。Ren走在她右后方半步，手机正在处理积压的邮件。
"赌五百万。"她突然停下，"接机口有——"
"Kavin。"Ren按下电梯按钮，"和MJ的劳斯莱斯车队。"
电梯镜面照出她翻白眼的模样："你破坏游戏乐趣。"
"事实而已。"他替她按掉某位董事的来电，"要躲员工通道吗？"
"我为什么要躲？"
Ren突然将她拉进电梯角落，西装袖口的沉香木香气笼罩下来："因为你衬衫扣子开了。"
他的手指擦过她锁骨，慢条斯理地系好那颗珍珠母贝纽扣。
Amanda能闻到他领口残留的颜料松节油气息，混合着机舱香槟的微醺。
电梯门开时，Kavin正倚在Arrival的立柱旁，手里转着车钥匙。
墨镜后的视线先落在Ren手上，再移到Amanda微皱的衬衫下摆。
"玩得开心？"他摘下墨镜。
Ren松开扣子，后退半步："航班延误两小时。"
"是吗。"Kavin的拇指擦过Amanda眼下并不存在的晕妆痕迹，"苏黎世天气如何？"
"下雪。"她拍开他的手，"实验室怎么样呢？"
MJ的声音从后方插进来："在我车上，顺便给你带了——"他看清三人站位后突然改口，"——带了董事会的新提案。"
四辆幻影在航站楼外排成一列。Amanda径直走向Thyme靠着的第四辆："这辆。"
"为什么？"三个男人同时开口。
她拉开车门，回头一笑："因为只有他没问我睡没睡好。"
尾灯消失在车流中时，Ren发现口袋里多了东西，那支她把玩一路的细长香烟，滤嘴处留着浅浅的齿痕。
烟纸上有一行小字："下次画我，记得把Kavin的咬痕画成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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