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yme的兰博基尼Revuelto在曼谷的夜色里咆哮,V12引擎的声浪像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车流中撕开一道口子。
Amanda坐在副驾,指尖搭在敞开的车窗边缘,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掠过Thyme紧绷的侧脸。
“你竟然选我的车。”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带着点不可置信的得意,又像是某种试探。
Amanda没看他,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上:“怎么?不欢迎?”
Thyme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弧度:“我以为你会跟Ren走。”
“Ren太闷。”她懒懒地往后靠,真丝裙摆滑过座椅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而你——”她侧头,红唇微扬,“至少不会在车上谈并购案。”
Thyme大笑,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拐上高架桥。
Amanda被惯性甩向车门,又被安全带勒回座椅,她“啧”了一声,伸手扶住车窗上沿:“谋杀?”
“刺激一下。”Thyme的虎牙在唇边一闪而过,“看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车内弥漫着Byredo的无人区玫瑰香氛,后视镜上挂着一枚小小的护身符,Amanda认出是去年她随手在寺庙买的,没想到他还留着。
“你车上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她伸手拨了拨那枚护身符,金属片在暖黄氛围灯下微微反光。
Thyme瞥了一眼,语气随意:“总比某人强,连自己送的东西都认不出来。”
Amanda挑眉:“我送过你这个?”
“去年泼水节。”他的指节紧了紧方向盘,“你说戴着保平安,别又跟人飙车进医院。”
记忆闪回,确实有那么一天,Thyme刚拆石膏就嚷嚷着要赛车,她嫌烦,随手把路边摊的护身符塞他口袋里。没想到他真的一直挂着。
“记性不错。”她轻笑,“可惜用错地方,该记的董事会条款一条没背。”
Thyme突然降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冲散了香氛的甜腻。
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带着点罕见的认真:“我记性是好,比如记得某人说过讨厌玫瑰味。”
Amanda一怔。
车载香氛确实是玫瑰调。
“所以?”她故意拖长尾音。
“所以——”Thyme突然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在红灯前。他侧过身,手臂搭在她椅背上,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我在赌你会不会忍一路不说。”
红灯倒计时在挡风玻璃上投下血色数字,30、29、28……
Amanda突然伸手,按下中控台的香氛开关。“咔嗒”一声,玫瑰气息戛然而止。
“你输了。”她指尖点在他胸口,“现在换我喜欢的。”
“什么?”
她按下自己那侧的车窗,湿热的风裹着街边烤椰子的甜香涌进来:“曼谷的味道。”
车子重新启动时,Thyme打开了音响。不是预想中的电子摇滚,而是一首慵懒的爵士,Ren常听的那种。
Amanda挑眉:“被附身了?”
“试试你的品位。”他撇嘴,“难听死了。”
她笑着去调电台,手指刚碰到旋钮就被捉住。
Thyme的掌心很热,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擦伤,像是最近才弄伤的。
“实验室数据在后座。”他突然说,“MJ让我带的。”
“撒谎。”Amanda抽回手,“你根本分不清这些数据和披萨配料。”
Thyme的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他写了便签贴!”
后座确实躺着个文件袋,上面贴着MJ标志性的烫金便利贴:【别弄丢,别偷看,别拿它垫咖啡——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Amanda没拆,只是把文件袋丢到脚下:“你看了?”
“谁要看那些鬼画符!”他炸毛的样子像只被踩尾巴的猫,随即又压低声音,“……就看了最后一页。”
“嗯?”
“你写的备注。”Thyme的喉结滚了滚,“‘样本T-17号可能污染,需重新提取。”
Amanda愣了两秒,突然笑倒在座椅上:“那是Thymidine(胸腺嘧啶)的编号!Dr.Thyme小朋友。”
车猛地刹在路边。Thyme转身撑在她上方,安全带勒出他肩膀绷紧的弧度:“耍我很好玩?”
路灯透过天窗洒下来,在他发梢镀了层金边。
Amanda伸手拨了拨他垂落的额发:“比董事会好玩。”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却还强撑着凶巴巴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上次这么耍我的人——”
“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她接话,“Kavin的版本是两周,Ren说实际只有三天。”
Thyme僵住,突然泄气般坐回驾驶座:“……他们怎么什么都说。”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时,音响切到了《How Deep Is Your Love》。
Amanda看着窗外闪过的广告牌,轻声问:“为什么来接我?”
沉默了很久,Thyme才开口:“因为我想你了。”
护身符在风中轻轻摇晃,倒映着曼谷永不熄灭的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