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阳光透过纱帘在餐桌上铺开一片金色的光晕。
Thyme穿着皱巴巴的棉质睡衣,赤脚踩在温热的柚木地板上,睡眼惺忪地推开餐厅的门。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松露煎蛋在铸铁锅里滋滋作响,边缘泛着金黄的焦脆,黑松露的香气混着黄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Amanda站在料理台前,正往新鲜榨好的橙汁里加冰块,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她指尖留下一道湿痕。
"你起这么早?"Thyme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声音还带着睡意。
Amanda没回头,只是轻轻翻动锅里的煎蛋:"睡不着。"
她没说谎。凌晨四点,她又一次从那个熟悉的噩梦中惊醒,铁皮屋漏雨的滴答声,妈妈在夜市摊前佝偻的背影,还有永远洗不掉的油烟味。睁开眼时,玫瑰庄园的智能恒温系统正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室温精确控制在22度。
阳光透过亚麻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时,Amanda已经坐在了厨房岛台边。
她赤着脚踩在温热的柚木地板上,指尖拨弄着Chemex手冲壶的滤纸,庄园的管家曾提出要安排咖啡师每日上门,被她婉拒了,有些仪式感,她宁愿自己完成。
Thyme头发还乱糟糟地支棱着,像只炸毛的大型犬,他眯着眼蹭到她身后,下巴搁在她肩上:“……好香。”
“蓝山,水洗豆。”她侧头避开他的呼吸,“别靠这么近。”
他哼了一声,却还是贴着她坐下,看着她将92度的热水以螺旋状注入咖啡粉,深褐色的液体缓缓滴落,香气在晨光中弥漫开来。
“本少爷还想吃煎蛋。”他吃完了煎蛋突然宣布。
Amanda挑眉:“自己去做。”
“不要!”他理直气壮地耍赖,“你煎的蛋黄是溏心的。”
她放下咖啡壶,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枚日本无菌蛋,平底锅是法国de Buyer的,导热极快,她轻轻敲开蛋壳,蛋液滑入融化的黄油中,发出“滋啦”一声轻响。
Thyme趴在台面上看她动作,突然说:“你做饭的样子很好看。”
锅铲在平底锅上顿了顿。Amanda想起十五岁时,她蹲在夜市煤炉前炒饭,汗水把刘海黏在额头上,路过的大学生捂着鼻子说“油烟味好重”。
而现在,她站在价值百万的厨房里,用着普通人半年工资才能买起的厨具,做着一道最普通的煎蛋,而有人夸她好看。
“给。”她将煎蛋铲进骨瓷盘里,溏心蛋黄颤巍巍的,像轮小太阳。
"给你,一天不能吃太多鸡蛋。"她把煎蛋盛进Versace的骨瓷盘里,推到Thyme面前。
他笨拙地用叉子戳破蛋黄,金黄的蛋液流淌出来,浸透了底下烤得酥脆的酸面包。
"好吃!"他眼睛亮起来,嘴角沾了一点松露碎屑,"比Jean-Georges的强多了。"
Amanda轻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多么讽刺,在铁皮屋里,一个鸡蛋要分成两顿吃;而在这里,价值5000泰铢一克的松露,不过是少爷晨起时随意的消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