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函瑞的右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为了防止二次受伤挂在了脖子上。张明哲向后退了一步,
“张、张函瑞……你怎么在这儿……”
张函瑞冷冷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女人,“你知道我为了查到这个女人身上,废了多少功夫吗?如果不是祁左告诉我你和黑熊的情人有染,或许直到你滚出张家我也查不出来。”
张明哲挑眉,“哈?祁左……你连那个贱人的话都信。那你知不知道黑熊的情人就是他介绍给我的?祁左那家伙早就背叛你了。”
只有张函瑞一个人站在门口,走廊上似乎没有人。张明哲神色一暗,准备撞开张函瑞冲出去。
他已经注射了诱感剂,再不跑就要被发现了。
“背叛,怎么可能。如果他背叛了我,你就不会要他的命。”张函瑞冷声道。
“信不信由你,那小子真可悲啊,明明是个Omega却喜欢上了同为Omega的你,投诚的条件是让我把你给他,你说可不可悲?”
张函瑞明显一愣。
就是现在!
张明哲快走两步,直接撞在了张函瑞身上。张函瑞受伤的手一阵剧痛,失去平衡被撞了出去。
张明哲快步跑出来,迎接他的是几位警察和闪亮亮的银手铐。
张明哲傻了。
“他妈的……你竟然敢报警!!你竟然敢报警张函瑞!!”
张明哲疯了一样回头,左奇函早就把人护在了身后。
“你这话说的很可笑,注射诱感剂可是违法的事,还不允许我举报了吗。 ”张函瑞不冷不热的说。
两个警察一个箭步上来将张明哲拷上,张明哲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不行……如果被关进去他的人生就全完了!!
“张函瑞!张函瑞你听我说——张函瑞!”张明哲喘着粗气喊,“你那天不是想看你妈妈床下的那封信吗!那封信我看了——事情关乎到你的一辈子!!”
张函瑞走上前死死抓住张明哲的衣领,“你看了我妈妈的信?!”
“是,我不仅看了,我还销毁了!现在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信的内容……怎么样,只要你把我带出来,我就告诉你!”张明哲不甘心的喊,嘴角露出笑容。
他笃定张函瑞一定会同意。
“张先生,人我们要带走了,麻烦您配合一下。”警察轻轻推开张函瑞的手,当着张函瑞和左奇函的面带走了张明哲。
“张函瑞——我等你来找我!张函瑞!!”
张明哲临走的时候回头大喊。
那副表情不想是去坐牢的,更像是去旅游的。
张函瑞站在原地咬紧牙关。
该死,要知道那天就把母亲留的信取出来了。没想到张明哲竟然会去动拿钥匙。
左奇函轻轻牵起张函瑞的手捏了捏,“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吗?”
张函瑞眼睛一亮,“你有办法……?等等,你不会真的要把张明哲放出来吧?”
男人低头,亲了亲张函瑞的手指。
“亲一下,我就帮你。”
张函瑞一只手托住Alpha的下巴,踮脚轻轻吻了上去。
房间里衣不裹体的女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脸色羞红。
左奇函很满意。
“给我一星期,我会告诉你答案。”
……
新闻炸了。
所有人都知道张家那个不成器的私生子因为注射诱感剂进了局子,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张家还没有出来回应,但张洪山显然已经炸了,连公司都没有去。
这下张家就只剩下了张函瑞一个继承人,张洪山就算再能折腾也不可能立刻生一个孩子出来。
“我早就说过,张明哲是斗不过张函瑞的。你当初还担心,都是瞎操心。”纨绔少爷柯涵映把脚搭在酒吧桌子上,吊儿郎当的刷着微博。
许英奕在旁边倒酒。这是一场上流少爷小姐们的聚会,旁边坐着魏元珊,喝的都是低度数的酒。
“我就知道这小子有一手,前面三个月一直任由张明哲欺负他,肯定藏着点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把张明哲送进了局子。”魏元珊咧着嘴举杯,“为函瑞的胜利干杯!”
几个酒杯碰在一起,魏元珊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净。这才想起来问,“张函瑞没来吗?你们没人叫他?”
“叫了,怎么没叫。”柯涵映翻了个白眼,“本来说要来的,接了个电话又来不了了,匆匆走了。”
“走了……”魏元珊皱着眉,“不会是张明哲越狱了吧?”
“………”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无语的看着魏元珊。
魏元珊嘿嘿一笑,“我开玩笑的啦,这怎么可能,你们还当真了……”
“法治社会,就算你变成优质Alpha,张明哲都不会越狱。”许英奕无奈到。
此时,众人议论中心的张函瑞正站在医院门口,牢牢将安云溪挡在外面。
“张函瑞……哥,你让我进去。”安云溪叹了口气, “都快半个月了,再怎么说人也应该醒了吧……我就想知道祁左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问你什么也不说,现在连我亲自去看看都不让了?”
张函瑞面色沉重,却没有一点让步。
“你不喜欢祁左,只当他是个陌生人。充其量算是普通朋友,那么关心他干什么?”
安云溪皱眉,“就算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有关心他的权利吧?张函瑞,你这段时间怎么了?这么反常?”
张函瑞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什么,总之你不能进去。”
“祁左的酒吧最近一直是我在照顾,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难道连看他一眼的权利都没有吗?”
如果是普通人,安云溪早就一拳打上去了。可现在不行,面前站着的是他的张函瑞,他的单恋对象。
他下不去手。
“好。”张函瑞深吸一口气,让开了一条路,“ 我放你过去,你可不要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安云溪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他隐隐约约看到张函瑞眼中沉淀着心痛,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浓郁。
安云溪越过张函瑞,直接冲了进去。他坐上电梯,穿过走廊,路上遇见祁左的主治医生。
医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了。安云溪跑过去跟医生打招呼,医生苦笑着点头。
“医生,祁左、重症监护室的那个祁左现在怎么样了?!”安云溪满脸期待的问。
医生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不忍心。
“病人家属……你问的那个病人……”
-安云溪睁大眼睛,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
“几天前就因为病情恶化,抢救无效去世了。”
嗡——
脑内忽然想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周围的一切背景音一瞬间拉的很远。
呼哧,呼哧,呼哧。
这是安云溪的呼吸声。
他像一座雕像一样,僵硬在原地起码两分钟。路过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节哀” ,转头就走了。
节哀?
节什么哀。
安云溪有些迟钝的想。
推着轮椅的老者,拄着拐杖的男人。无数病人带着家属路过他身边,像是生命中匆匆的过客。
祁左……祁左也是过客吗。
安云溪忽然动了起来,他不要命的向走廊的另一头跑,走廊的尽头就是祁左 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跑动带起来的风吹开了少年的头发,他赶到监护室门口,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曾经躺着祁左的那张病床上空无一人。
雪白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就像是从未有人在上面睡过。
旁边的机器都还在……只是祁左没了。
安云溪忽然想起祁左刚刚住进这里的时候,自己也是趴在这个位置看着他。到现在他还在这里,祁左却不见了。
呼哧,呼哧。
安云溪喘着气,心脏在胸膛里乱撞。很疼,也很闷。
紧随其后赶到的张函瑞似乎也没有想到那个少年跑得那么快,气喘吁吁的停在安云溪身后。
“呼……我…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让……让你不要后悔。”
安云溪趴在玻璃上没有动,双手紧紧贴着玻璃。
像小时候因为没有钱,只能趴在橱窗上看蛋糕的孩子。
“……喂,安云溪,你还好吗?”张函瑞走过去,伸出手按住安云溪的肩膀。
安云溪猛的一颤抖。
他回过身,双手抓住张函瑞的手臂,紧紧的捏着。力气大到张函瑞暗地里咬紧牙关。
安云溪趴在玻璃上没有动,双手紧紧贴着玻璃。
“张函瑞……哥——函瑞哥——”
安云溪有些语无伦次,他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在颤抖,导致张函瑞也跟着颤。安云溪双手抓住张函瑞的肩膀前后摇晃,脸上戴着强烈的期待。
“你们是在骗我对不对?人我明明都已经救回来了……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死呢……你们合起来骗我,张?,祁左没有死……”
到最后,安云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张函瑞实在是不忍心听下去,偏过头不去看他。
“……很抱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早跟你说的,但是祁左恢复意识的时候说不希望你知道。他不想让你伤心。”
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
安云溪的身体猛的一僵。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那个混蛋平常不是最喜欢以欺负我为乐了吗?怎么连这种事情都想着瞒着我呢?”
安云溪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张函瑞听的。
张函瑞拍了拍他的手,眼圈红了。
“对不起,安云溪,对不起。如果当时祁左不给我挡那一棍子……就不会……”
后半句张函瑞没有说出来,但此刻的安云溪却忽然有些病态的想到,如果张函瑞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祁左没有替张函瑞挡下那一棍子……那祁左会不会就不会死。
不……可是张函瑞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那祁左又算是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痛呢。
安云溪松开张函瑞的手臂,转头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张函瑞有些担心,叫住他,“喂,安云溪!你要去哪里?!”
少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行尸走肉一般的往前走。
张函瑞快走两步,一把抓住他,“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安云溪,你最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张函瑞的话戛然而止,脸上带着些许错愕。
眼泪如同水银珠子,一颗一颗的滚落,擦过少年的下巴,没入衣领里。
“放开我,哥,放开我。”安云溪闭上眼睛,悲恸道。
“我要回家,哥。”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他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就好像不停的说,一直的说,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张函瑞放开少年的手,眼睁睁的看着他逐渐远去。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叮嘱司机送安云溪回家。
“少爷,安先生拒绝上车,需要我跟着去看看吗?”司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跟上去吧,别让他做什么傻事。”
张函瑞顿了顿,说。
少年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医院,其实他哪里也没去,只是坐在长椅上发呆。
嗯,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安云溪伸出手环住自己,冻得打哆嗦。
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真的有可以托付的人,毫不嫌弃,没有顾忌,来帮自己管理安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产业。
祁左哪里好呢。
之前祁左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的时候,他不觉得对方哪里好。长得没有张函瑞好看,也没有张函瑞优秀,什么都比不过张函瑞。
但是对方像个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自己身后让自己不要喜欢张函瑞,喜欢他。那时候自己会觉得很烦,怎么会有这么蠢而不自知的人。
但是现在。
现在想起当初的那些时光。
满脑子都是祁左的好。
祁左的皮肤很白,睫毛也很长。那张嘴很灵巧,常常就能蹦出几句甜言蜜语哄的安老爷子开心。
自己在家的时候和父亲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只有祁左在的时候家里才能维持微妙的平衡感。
还有……祁左也很会管人,自己手底下的兄弟都会管他叫嫂子。
还叫上嫂子了……就那么喜欢吗?
就那么喜欢吗。
安云溪眨眨眼睛,眼前还是模糊一片。
祁左,祁左。
安云溪深吸一口气,踉跄着站起来。平时警惕的他根本没有发现,在旁边的楼上,有一扇病房窗户的一角在闪烁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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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玉米粥.抱歉,因为上周有点忙,所以没发,这次补上。
悲伤玉米粥.这周的明天来
悲伤玉米粥.晚安
悲伤玉米粥.拜拜